行的汉子匆匆赶来，大步走上台阶，站在主人位，身后没有仆人牵引，随意而来，确是展昊无疑了。
云来跟他见礼道：“展大侠，此来叨唠了。”
展昊虚扶他一礼，招手让三人落座，笑道：“今天倒是热闹，这位是云公子吧？”云来笑答：“是，晚辈云来。”
“那这位一定是宋老高徒了。”展昊对着第五抱拳，又是大笑。
他生得彪悍，眉高目深，五官如石雕，即使坐着也高人一头，此刻笑起来十分豪爽。但云来想到门口的术数，不免觉得好笑，第五也想起这茬，于是只是礼貌地抱拳，淡道：“高徒不敢，晚辈第五。”
“不可，”展昊连忙摆手，不赞同道：“鬼三台宋右宋老爷子，威风尚在耳侧，别说他于我是英雄前辈，就说他跟我爷辈的朋友交好，你这排辈就不比我低，合该我是你晚辈才对。”
这是瞧不上少爷啊，云来听他两人客套，刚刚他自称晚辈的时候，可不见展昊多说。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今日上门来得实在巧合，如果不能好生处理，怕不只是得罪闻神引，还要让这展昊心生提防。
想到这里，云来笑着朝闻神引抱拳，道：“闻兄，第二次相见啦。”展昊有些惊讶：“云公子与神隐公子是旧识？”云来点头：“是呀是呀。”
第五开口解释：“在来滇地的路上，有幸和神隐公子共桌一饭。”云来毫不在意地道：“一回生二回熟嘛。”
唯独闻神引悄然独坐，神容慵鄙，不接半句话。展昊瞧瞧云来，再瞧瞧闻神引，心下急思，却突然一笑，“你二人确实能够相熟。”
一顿饭，各自肚肠，形容欢愉而散。
饭后回房，已经是月上枝头，云来站在庭院里，望了半天的凉月，只觉得没有印象当中月大，也没有印象当中月圆。
第五备好热水走在他身后，叫道：“少爷，可以沐浴了。”云来应声，问他：“月亮怎么变了？”
第五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只能诧异地接道：“月亮当然每天都不一样，所以有阴晴圆缺一说，而且地域不同，所观也不同。”
云来知道圆缺，却不记得有地域的区别，他印象当中只有一个月亮。此刻懵懂点头，随即又想起任务的事，也就不再计较，抛开思绪吩咐道：“第五，打听一下滇地最大的青楼，明天跟我一起去。”
第五大惊道：“什么？”
云来知道他听见了，没有重复，点头确认后就回了房。等他沐浴完毕，第五已经在房间静候多时。
玄衣罩身，越发显得云来白嫩，年纪小小的，让人生不起提防之意。他披着湿发一路光脚走来，跃上床，床上垫着一块长布条。
三两下蹭干净脚下的土泥，把布条踹下床，又拉来旁边的布巾擦头发。
第五递来一沓纸，云来接去，上面密密麻麻写了满篇的小字，第五不说是什么，云来也不问，放在腿上逐页翻阅。
待烛泪过半，发丝干透，云来终于翻完最后一张。
这原来是有关滇地各大青楼、及其背后势力的详细资料。
云来似笑非笑，心想：“第五也并非愚不可及，”转念又想到闻神引，夜宴的时候他曾经递来眼神，非是不善，只是心有所鄙，与初见的态度已经全然不同。
云来默默叹气，第五愚钝，闻神引却太过思虑，要是中和一下该多好。
好在自己两样不占，还算正常。想到这里，他又开心起来，问道：“第五，你曾经说过断魂岛实则‘还阳岛’，岛主医术卓越，而且德高望重，对不对？”
第五已经习惯他的跳跃想法，规规矩矩回道：“对，而且他们岛上的门人尽皆如此，断魂一派挑人，必定是品性当头。”云来点头，心中的猜测再近几分，不由感叹：“这样，也怪不得那闻神引鄙视我啦。”
第五问道：“什么鄙视？神隐公子不是和你颇为投机吗？”云来笑他，“你啊你啊。”却也不给他解释，只是招他拿来笔墨，圈出两家顶尖的青楼。
手指轻叩在纸页上，云来问他：“这两家势力，平时谁更识大体一点？”
第五偏头去看，一家容月楼，一家朝暮阁，都是色艺出众，声名俱佳的青楼。
他沉吟片刻，道：“容月楼的幕后，曾经是官家子弟，好像在七八年前，他家中长辈在官场败北，遭了连坐，只有他逃过一劫。所以对官吏非常厌恶，后来投身江湖，听闻此人心狠手辣，而且阴晴不定难辨善恶。至于朝暮阁的幕后，十分简单，是一个商家所主，派系简单又声名颇佳，最讲信誉不过。”
他话里的取舍如此明了，云来不禁好笑：“最讲信誉的商家？算了，明天去容月楼。”
第五愕然。他一通话下来，对两家褒贬如此明显，云来却偏偏选了他认为差的一家。而且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云来找青楼做什么。
想他从小受专人培养，拜入名师，都说他天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