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妙心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只是想重新参加高考，考我喜欢的专业。”
“那为什么非得退学呢？你好不容易才考上川师的！”
“不退学就没法重新参加高考了，这是教育局规定的。”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重新高考？等你毕业后，再去学什么兽医不行吗？”
“不行！我已经想好了，这次我要自己做决定。”
“我不准许！”
“妈，当初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我就想选兽医专业，可我不敢跟你说，硬着头皮填了你为我选的学校和专业，现在我想重新再来一次，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吗？”
“你的想法只会害了你自己！你一定会后悔的！”
“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啊，就算错了，我也认。但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不喜欢的事，那就是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呵！反正我不会同意你退学。”
“你管不到我！”
“陈章妙心，你要敢退学，就别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
“那你现在就走！滚！”
“滚就滚！”
砰——
“妙妙！”
两母女的嘴皮子翻得实在太快了，旁边三人根本插不上嘴，等到陈章妙心夺门而出后，王世文这才急得跺脚，一看她连包都没拿，赶紧拿上她的背包追了出去。
在陈章妙心下定决心退学重新高考后，除了告诉寝室的其他三人，谁都没说，打算找个时间回到家里跟父母商量一下，可刚一开口，商量就变成了争吵。
她觉得母亲自始至终都不了解她，同样的，身为母亲的章正秀也觉得这个女儿听风就是雨，简直胡闹。
只有王世文这个老家长，站在中间人的角度，认为母女二人都没有错。
在追上陈章妙心后，她一把拽住了她，“妙妙，你可跑得真快，我差点没追上。”
“姨婆。”
陈章妙心红着眼眶转过了头，“我真的想当兽医，可考研的话，难度太大。”
“那重新高考，你就有把握吗？”王世文正色问。
陈章妙心点头，“至少比考研把握大，因为高考不会涉及专业方面的考题，还是语数外那些。”
“我没参加过高考，不懂这些，但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王世文紧皱着眉头，似是在做艰难的抉择。
多年前，她也曾面临过类似的抉择。
那个人说他想去国外闯荡，尽管前途未卜，还是想试一试，而不是被国企改制推着走，被命运牵着鼻子走。
曾几何时，他也意气风发，可在经历过文革、家变后，他彻底变成了一潭死水，风吹一下才摇曳一下。
现在终于看到了出国潮，他想当一回弄潮人。
“妙妙，你也是一只鹰。”
那人的面孔在此刻似乎与陈章妙心重叠了，王世文轻抚着她的脸颊，喃喃一句后，展颜一笑，“那就勇往直前吧！”
她决定站在陈章妙心这边，亦如当年那般。
“姨婆！”
陈章妙心哭着搂住了她，“从大三开始，我就觉得不快乐了，尤其一想到毕业后可能被我妈喊回水厂，我就觉得窒息。”
“就算年年拿奖学金，还是不快乐，我感到麻木，学习成了一种机械式的惯性行为，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姨婆，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大概懂。”
王世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哭了，你妈妈那边我帮你去说说，如果要退学重新高考，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还有很多事要忙活。”
“我妈…能说得通吗？”陈章妙心担心道。
……
“她要敢退学，我就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另一边，陈建国也在安抚着自己的妻子，可章正秀根本听不进去，而且越想越生气。
“她从小就任性妄为，调皮捣蛋，好不容易到了高中才走上正轨，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还年年拿奖学金…可她为什么就想不通，非要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追求不切实际的东西呢？”
“妈，你怎么知道我姐追求的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你又不懂兽医方面的事情。”
陈章磊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
“是是是…我没读过大学，啥都不懂，我就是文盲，不配当你们的妈！”章正秀勃然作色，冷笑自嘲。
陈建国急忙冲儿子打眼色，让他别掺和。
陈章磊还是不服气，又说了一句：“妈你的思想落伍了。”
说完，就麻溜儿冲进了阳台，在章正秀反应过来向他开炮前，关上了阳台门，又捂住了耳朵。
“陈章磊！你也想气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