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淡竹掐着手指头,虽然子时不算卦,那是因为子时一般都算不准卦象。
但陆淡竹还是想试一试,他看着手指,果然什么也算不出来。
猝然间,整座村庄出现了大批鬼魂,个个穿着白色花裙子,上到老下到小。
他心道不好,转头并没有发现牧辛人。
他皱着眉,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出现在不知道谁家的院子里。
那些人脸上都在着喜悦的笑容,次现在的场景冲击力太强。
院子里摆放着一口被钉子钉住的棺材,他们不管男女老少,头上都戴着白布,穿着丧服,他们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像是在说些什么,可陆淡竹一个字也听不见。
陆淡竹想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刚迈开一只脚,倏地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往回扯。
他后背狠狠地撞在墙上,头惯性往后仰,痛得他从嘴里发出一声闷声。
缓了好一会,才去看抓住自己的那个人。
竟然是宣亚灵。
宣亚灵杏眸弯弯,“哥哥,不可以冲动哦。”
被撞到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他忍着疼痛,不理会宣亚灵的话,露出一个头,好巧不巧看见一个熟人。
还是个年轻的熟人,正是万寿村的村长,这个幻境恐怕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
宣亚灵撇撇嘴,拉着陆淡竹衣角,“哥哥,你怎么不理我?”
陆淡竹晦暗的眼神看着她,“这是哪?”
他相信这一定是宣亚灵搞出来的,在这里只有她的怨气最大。
第一次见就已经感觉出来,这个小姑娘不一般。
宣亚灵“哼”了声,放开被揉成一团的衣角,背对着陆淡竹,赌气般地说:“不告诉你。”
“……”
片刻,又听宣亚灵道:“这里是我生前的场景。”
她声音听不出来是好是坏,只是很平淡地诉说着:“我在这个村里,我和小敏是双胞胎。因为我长得好看,被那个臭村长看上了,那臭村长不是什么好人,半夜爬进我房间对我做我一生中最可怕也最恶心的事。”
“后来,我被糟蹋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父母抬不起头来,整天对我非打即骂,再后来村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女人,最小的年纪就是四五岁,我帮助她们逃跑,那些人不管怎么跑都会被发现,抓回来又是一顿毒打,有的死了,有的被活埋,有的对逃跑不抱任何希望。”
说着她转过头,泪流满面地看着陆淡竹,“哥哥,可是我没有放弃帮助她们逃跑,那些人害怕被打,把我供了出去,我被打得浑身是伤,最后被父母亲手钉进那旧棺材中,活活闷死的!”
宣亚灵浑身发抖,像一条濒死鱼,想要获取一点水分,紧紧抓住陆淡竹的手臂,指甲嵌进对方肉里。
她眼睛越来越猩红,慢慢地眼鼻耳开始流淌出黑红黑红的血液,“我要杀了他们!”
顷刻间,狂风大作,陆淡竹被关进一间屋子里,听到门被上锁的声音,心头狠狠地一跳。
猛烈地拍打着木门,用脚踹也没用,坚硬如铁。
外面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地传来一声声惨叫和求饶,鲜血从门缝流淌进来。
陆淡竹往后退了几步,他现在脑子疼得像是被钉子扎了一样,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
他痛苦地用头撞墙,试图减少疼痛。
“咚──”
“咚──”
一下下猛烈地撞击,直到额头流出鲜血,流淌进眼睛里,染红了他的眼眶,顺着眼眶往下流,滴在衣服和地板上。
“呃啊──”
他抑制着声音,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身体剧烈颤抖着,慢慢地他蹲在地上,埋着脑袋,紧咬下唇,竭尽全力想保持冷静,呼吸也因疼痛变得急促起来。
额头泛起冷汗,大颗大颗冷汗往下掉,瞬间身上衣服都被浸湿。头发也湿哒哒地贴在脸上。
谁来救救他。
他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
谁来救救他,谁可以救救他。
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画面,就跟触电一般,拼凑在一起很快就消失。
他粗重地喘息着,大量呼吸新鲜的空气,想要这样保持清醒。
“呃啊──呼呼……”
倏然间,脑海里有个画面逐渐拼凑在一起。
前几年的陆淡竹,穿着灵异事件调查组的工作服,身边站着的人是牧辛。
两人举止亲密。举手投足间能看出关系很不一般。
两人进了一家餐馆。
陆淡竹:“今天想吃什么?”
牧辛撑着下巴:“怎么?今天发工资要请客?”
陆淡竹:“嗯哼。”
牧辛整得起来,摁着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今晚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