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挣扎着从铁牛怀里出来,赴死一般的毅然决然的走进客房。
不多时,房间内传来女子痛苦的惨叫声。
铁牛站在门口,小山一样的身形巍峨高耸,仔细看却能看到他的双肩在颤抖。
铁牛双目猩红,呼吸粗重,大手无数次抬起又放下,心中纠结万分。
他终究是不敢踏出那一步。
深呼吸了口气,铁牛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身脚步利落的走到楼梯口的客房敲响了房门。
彼时,房间内的傅家人也听到了女子的惨叫声。
众人心思各异,不约而同的替荷花捏了把汗。
夏婵神色寻常,手指翻腾的飞快跟傅夫人一起纳鞋底。
她刻意不去听隔壁房间内传来的动静,但那惨叫声太过骇人,依旧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耳朵里,最后汇集至她的心底。
傅夫人连连叹气,“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说她这是何苦呢。”
二夫人笑道:“你出身富贵当然不能懂,她若是一出身就是名门贵女,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可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卑贱的人人都能踩上两脚的丫鬟,她只能卑微的活着,靠点小计谋汲汲营营。”
“那她也不该自轻自贱和王喜那种人纠缠在一起啊,她就不能自立自强一些,等到了漠城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么。”傅夫人认同二夫人的话,却也不算太认同。
在她看来,出身不能决定一切,女子就该主动争取自己想要的,只有自立自强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荷花她这分明是习惯了依靠男人,所以才落得如今下场的。
二夫人啧了声,放下手中纳了一半的鞋底和傅夫人理论起来。
“大嫂你这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咱不说别的,就拿你来举例子,你若是没有这样好的出身,你能遇上大哥,和大哥在一起么?”
“你说女子该自立自强,这话确实是没错的,但自立自强的基本前提是存活,她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让她如何自立自强?”
傅夫人觉得二夫人这话说的不对,刚要说话就被二夫人态度强硬的打断。
“你先别说,先听我说完。”
“我们不讨论荷花为人如何,就光说她的出身以及经历。
夏府是什么样的光景我们心知肚明,夏家家主宠妾灭妻,家里的正室是摆设,别说府里的下人了,就连路过的狗都敢抬起腿在她鞋上撒尿,主子都受了这样的待遇,跟着她们的下人岂不是更遭殃。
我虽出身商贾,但爹和娘亲从白手起家打拼成京城首富,我爹便是娶十个八个小妾,心里仍旧只有我娘一个,娶小妾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我家的状况不一样,不好拿来做对比。
大嫂你们府上也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未嫁给大哥之前,你和你娘、弟弟也是过的水深火热,你当初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可是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京城人人皆知傅夫人未出阁前是有名的泼辣。
便是大嫂你这样出身名门的为了争权夺利都要豁出去一切不顾名声,更何况是荷花那样的下人了,只要能活着,肉、体清白与否根本不重要。”
二夫人一口气说了许多,待说完她才意识到刚才那番话里中伤了夏婵的娘亲。
二夫人心里一紧,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夏婵讪讪笑。
“婵儿,那什么,二婶没有说你娘不好的意思,二婶就是怒其不争,你别生二婶的气啊。”
夏婵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二夫人悄悄松了口气,又看向傅夫人,“大嫂,我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任何话在脱口而出前一定要深思熟虑,我虽看不上荷花那样品性的人,但也不想议论她和王喜的事,她跟我们一样,都是女人不是么?”
傅夫人低垂着头神色不明。
二夫人一时又心惊胆战起来,懊悔自己方才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夫人觑了眼二夫人,让她放宽心,“你大嫂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她现在估计正自责懊悔呢,有反省的心是好的,但要看是因为什么人,荷花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们耗费心神去议论,她是可怜但不令人心疼,选择都是自己做的,理应自己承担后果。
更何况这番言论若是落到了荷花耳朵里,你们觉得她会感激你们这般替她说话么?我觉得不会,她说不准还会嫉恨你们,觉得你们是在落井下石。
再如果她借着王喜的手攀上了更高的高枝,你们觉得她会如何对我们傅家人?我想她一定首当其冲要报复清算的就是傅家。
出身无法选择,但之后的每一步路都可以自己选择,当初婵儿真心以待,她是如何回报婵儿的?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纯,落得今日下场不是应得的么,是她自己看错了人,做了错的选择,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你们又何苦在这儿争论的面红耳赤。”
老夫人一番话说的傅夫人和二夫人齐齐面红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