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婵拧紧眉,神色不虞的回看过去。
钱婆子挑衅的朝她笑了笑,扭着腰上了柳梦蝶的马车。
此时已是深夜,彭亮还没放话要休息,众人累的双腿跟灌了铅似得,但此刻也不敢停。
夏婵心里想着钱婆子的不轨之处,心总踏实不下来。
她快走几步走到傅砚辞跟前小声说了刚才看到的。
傅砚辞道:“无妨,无非就是盯上我们手里的吃食和水了,待会儿你和娘她们一起守着东西,这些人我和二叔、三叔应对。”
夏婵嗯了声,“你们注意安全,我看今天早上柳家那些老一辈的死给他们打击不轻,好像是怨上我们了,别冲突闹大了他们下狠手。”
“柳家人就这样儿,什么都能往别人头上赖,别管他们。”傅砚辞最是瞧不起这种人,叮嘱了夏婵几句。
两人说了几句小话,前头的彭亮终于喊了停。
一行人就地休息,老夫人知道形势不对,没张罗着煮汤,从行囊里拿出馒头包子分了分。
冻了一天,包子馒头都有冰碴了,入口冷的人透心凉。
但没人说不吃,这就又赶了一天路了,身子疲乏,肚子也饿,累的够呛。
要是嫌东嫌西,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可真受不了。
夏婵实在是咬不动,找出一个竹筒把馒头掰碎了用水泡了泡将就着吃完。
那头柳家人看着傅家人手一个馒头、包子,嫉妒的眼睛发红。
钱婆子的话此时回荡在他们耳边。
“傅家人害死了你们的爹娘,什么赔偿都不给你们能行?”
“要真是有种的,就别记恨家主和小姐,他们也不容易,为了让你们有地方住家底都快掏空了,这一天了,他们还什么东西没吃呢,是他们不想吃吗?是他们没钱买!”
“你们再看看傅家,住的滋润,还有钱买那么多东西,他们人那么少,买那么多东西又吃不完,分你们一点儿怎么了?”
“这做人啊就不能太善良,人善良就容易挨欺负,你们想想你们死去的爹娘,再看看你们饿的面黄肌瘦的孩子,你们不去找傅家算账能说得过去么?”
半晌,有人恶狠狠道,“我觉得钱婆子说的对,都是傅家人害的,要不是夏婵那个贱人,咱们就不用花大价钱去住客栈了,我们的爹娘也就不用死了,我们得去找傅家人算账,我们的为我们的爹娘报仇!”
“对,报仇,找傅家人算账!”
有人响应,柳家年轻一辈顿时燃起了斗志。
此时,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
“说实话,这事儿好像也不能全怨傅家人吧?”
“归根结底是我们自私才害的爹娘被冻死的,我们年轻力壮在外头待一宿没事儿,可他们不行啊。明知道他们出去会死,可我们不还是狠下心让他们别回来么,甚至还跪下求他们。”
“是我们害死的他们,是我们求着让他们去死的。”
这道声音一出,众人顿时内疚涌上心头,不张罗着去找傅家算账了。
先头挑事的男人恶狠狠的瞪了眼说话的人,骂道:“废物,你怎么能这么想,要不是傅家人把我们逼到绝境,我们会这么做么?我们哪一个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爹娘去死,可我们那不是没办法么,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
“说吧,你们到底想不想去找傅家算账。”男人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我觉得钱婆子说的对,做人得有血性,傅家都把咱们欺负成这样了,咱们要是还窝囊下去,不替死去的爹娘讨个公道,那咱们就真不配活着了!”
“晋安哥说的对,咱们必须得去找傅家讨个公道,咱们不能就这么让傅家人给欺负了!”
“找他们算账,让他们赔偿,我们的爹娘不能白死!”
“大家伙一起去,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婆子一撺掇,柳家除了柳辰安、柳靖之还有柳梦蝶之外全部都怒气冲冲的朝着傅家人走了过去。
夏婵一看这架势就猜到钱婆子在他们跟前说了什么,不由得呸了声,暗骂钱婆子真是个搅事精。
傅砚辞见状,带着傅二爷和傅三爷一道站起身。
趁着柳家人过来,他们赶紧把手里的包子和馒头吃完,省的打架中途被柳家这些不肖子孙给抢走吃了。
须臾,柳家众人来到傅家人跟前站定,为首的便是刚才众人称呼晋安哥的柳晋安。
柳晋安和柳辰安一辈大,两人是叔伯兄弟。
不过柳晋安这一脉势头不如柳辰安这一脉,柳晋安一家子都是倚靠着柳辰安生存的。
柳晋安作为这群人里年纪最长,辈分最高的人,昨日正是他先撺掇自己的爹娘去死,其他人才跟着有样学样把自己爹娘赶到了外头。
柳晋安内疚归内疚,但一点儿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更不觉得是柳辰安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