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亮循着柳梦蝶的视线看过去,看见傅家上下二十几口人,沉默了一瞬。
“只多他们二十多人,影响不到什么吧?”
柳梦蝶吩咐钱婆子替她铺整歇息的地儿,闻言声音清冷的回:
“我还是那句话,人越少,我们就越安全。”
“彭差爷若是想安然无虞的活着回京城,便好好斟酌此事。”
说完,钱婆子搀扶着柳梦蝶上了马车。
彭亮盯着柳梦蝶的背影看了许久,后背直冒冷汗。
柳家家主柳辰安活了半辈子,不论是手段还是能力都比不上他这个闺女。
若柳梦蝶是个男子,前途必不可限量啊。
彭亮不由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候做了正确的选择,否则现在被柳梦蝶排除在外的应该就是他了。
只是可惜了傅家。
他一直觉得傅朝将军是朝中为数不多真正干实事的人,对他和傅家总带着几分敬意。
要不是柳梦蝶这么刻意针对,他也不想和傅家针锋相对。
还有夏婵那个姑娘,他也是有几分欣赏的。
旁的不说,她那个祖传的秘药甚是好用,这几日他和兄弟们身上的旧伤都没有再复发了,身子爽利了许多。
只是今晚过后就没有秘药再用了。
彭亮唉声叹气一阵,脚步迟缓的朝傅家人走去。
傅家旁支的人想攀附柳家,便昧着良心和柳家人沆瀣一气。
柳梦蝶的命令一下来,傅家旁支的人就率先冲在了最前头,闹得最欢的还属刘方氏一行人。
刘方氏走在最前头,气势汹汹道:“柳小姐说的对,这地儿是咱们先占的,咱们想让本家那些人待他们才能待,咱们若是不想,他们就得立即卷铺盖走人。”
刘铭被八字胡打成了重伤动弹不得,只能和刘柱躺在一起,看着刘方氏带人去和本家闹。
刘铭一脸沉重道:“表叔,你觉不觉得表婶变了个人?”
刘柱中了风,眼歪嘴斜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发出呜呜声。
刘铭也没想着让刘柱回答,自顾自道:“今天表婶带着一帮人说是去给你讨公道,结果当着大家伙的面跟那个八字胡解差勾搭上了,当众叫人家搂腰掐脸不说,还说了些不守妇道的话,现在和柳家人混到一起后,更是和柳家那些男人嬉笑连连,全然不顾你还在一旁看着,表叔,你说咱们是不是错了?”
刘柱激动的顾涌着身子,脸涨的通红,嘴里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呜呜声。
刘铭回头看了眼,才发现刘柱哭的满脸都是泪,本就苍老的脸上又多添了几道皱纹,头上的白发也愈发多。
刘铭叹了口气,抬起自己被包扎成粽子的手给刘柱看。
“表叔你激动也没用啊,咱俩一个伤一个残什么都做不了,要是地龙翻身真来了,说不准咱俩就是头一个死的,表婶压根就不会管你我的死活。”
“说起来,早先傅老爷子也提醒过你别娶个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娘子,你非不听,现在可好,遭报应了吧?”
刘铭失落的垂下头,声音喃喃。
“我现在真觉得本家那些人没错,错的是咱们,表叔,你后悔么?”
刘柱说不出来话,自然也回应不了刘铭。
两人悲春伤秋之际,彭亮和刘方氏一干闹事的已经走到了傅家人跟前。
有彭亮这位差爷打头,刘方氏一干人瞬间有了底气。
瞧瞧,连解差大人都过来了,说明差爷们也容不下傅家人。
那他们赶傅家人走就不是恶意刁难。
刘方氏得意道:“本家的,这块地方我们先占了,你们去别处落脚吧。”
刘方氏说完,看向彭亮。
“差爷,您过来也是想说这个事儿吧?”
彭亮硬着头皮点了下头,不敢直视夏婵的视线。
老夫人站在最前头同刘方氏对峙,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地方你们先来便是你们的了么?谁定下的这般蛮横不讲理的规矩,是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想自封为王了?”
老夫人一出口,便给来闹事的众人扣了一顶帽子。
这下别说彭差爷了,就是刘方氏一众人都不敢胡乱说话了。
这要是说错了话,传到了京城,别说去漠城受苦受罪了,半路上就得掉脑袋。
刘方氏一众人没了来时的高调,个个眼神躲闪,生怕老夫人将他们单拎出来说事儿。
夏婵想了想,走到老夫人跟前,附在耳侧小声道:“祖母,这儿确实人多了些,咱们重新寻摸个落脚处吧。”
柳梦蝶选的这个地方确实很适合避难,但人太多了。
且众人都没有见识过地龙翻身的恐怖景象,对这次灾难仅有的了解都是从柳梦蝶口中得知的。
没有亲历就体会不到其中恐怖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