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婵一怔,尚未说出口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傅砚辞看她一眼,嘴角噙着些微笑意,声音轻柔:
“别把娘说的话放在心上,她一时糊涂,等吃了亏她就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
“我代娘跟你道歉,你可以怪她,也可以给她点颜色看看,省的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噗嗤~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嘛。”夏婵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里的阴霾因为他这几句安慰话冲淡了不少。
见夏婵脸上有了笑意,傅砚辞眉头舒展了些。
“方才跟你说的不全是为了哄你开心,这两件事发生时你都在场,但柳梦蝶也在。”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夏婵手上还捧着鱼汤,这会儿也顾不上喝了,静下心想哪里出了问题。
蓦的,她灵光乍现,一直被她忽略的细节浮现出来。
夏婵心情激动,欣喜的说:“她碰过我,紧接着我就有些难受,感觉失去了什么东西。”
傅砚辞眉眼一沉,“是她碰过你之后才生的变故?”
夏婵用力点头,“对,我还觉得奇怪呢,那蛇原本是冲着她去的,结果突然就朝娘飞了过来,我都被吓了一跳。”
“那香包……”
“香包柳梦蝶是想送给娘的,托我转交,但我总觉得靠近她不舒服,连她的东西也不想碰,荷花就替我接过了香包。”
说到这里,夏婵意识到什么,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傅砚辞的脸色也很难看。
将事情的细枝末节捋清楚,问题出在谁身上不言而喻。
只是,夏婵没想到柳梦蝶居然会有这种阴损的技能,这也是天道补偿给她的金手指么?
将自己贴身的物品赠予别人就能夺得别人的气运,身体接触也能借运。
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大杀器啊。
所以柳梦蝶一直想靠近她,不惜编造各种谎言让她接触她的随身物品就是为了借她的运?
凉意直冲天灵盖,夏婵内心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描述。
傅砚辞皱紧眉头,沉思了半晌才道:“以后离柳梦蝶远些,不用顾忌我,我同她没什么情分。”
“那娘那儿怎么说?”
夏婵瞥了眼傅砚辞,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傅夫人现在一门心思认定她是丧门星,对柳梦蝶反而喜欢的不得了。
现在即便跟她说真正的丧门星是柳梦蝶不是她,恐怕她也是不会信的。
只是若继续这样放任下去,今天只是被没毒的蛇咬,往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那毕竟是傅砚辞的娘,要真出了什么事,他不高兴,她心里也难安。
傅砚辞叹了声气,晴朗俊秀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愁色。
“娘被爹惯坏了,性子轴还不听劝,认定一件事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先去同她说,她若是不听就让她吃些苦头,苦头吃多了若是还不长记性,那便只能……”
后面的话傅砚辞没说完,但夏婵知道他想说什么。
傅夫人三天两头闹腾已经惹得二夫人和三夫人不耐烦,等抵达了漠城还这般拖后腿,人家势必要分家。
等分了家,日子还能有现在这样好过么?
那必然是不能的。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想让傅夫人意识到这一点颇有些难度。
夏婵不打算往枪口上撞,难题就交给傅砚辞解决吧。
傅二爷和傅三爷还在念叨柳家今日的异常,柳辰安和柳梦蝶就不请自来了。
柳辰安满面红光,翘起的嘴角比ak还难压。
柳梦蝶跟在他身后,手上还端着一个红木食盒。
食盒里飘着肉香和地瓜的甜味儿,几个小崽子馋的直吞咽口水。
老夫人睨了眼柳辰安,冷哼了声,讥讽道:“怎么,这是来老婆子跟前炫耀来了?”
柳辰安满是横肉的脸上堆起一抹虚伪的笑,让柳梦蝶将食盒呈上来放在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看在我们两家故交的份上过来送一份温暖,我实在是担心你们……”
柳辰安看了眼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浓白鱼汤,那句担心你们饿着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连着吃了几日的冻馒头,酱牛肉也不如一开始的新鲜,一口咬下去还净是冰碴。
他都快忘了有多久没喝过一口热乎汤了。
原本是来炫耀的,可这会儿看着锅里还剩了个底儿的鱼汤,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嘴里直分泌口水。
“爹,您不是说有话要跟老夫人说嘛。”
柳梦蝶恼怒柳辰安没用,只一锅不值钱的鱼汤就勾走了心思,忍着怒气提醒了句。
柳辰安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朝老夫人躬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