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
蒋弦眼底并无温情柔色,眼里只有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的冷然。
他早尝情事,拿捏顾念芝这种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易如反掌。
他眸中染着森森凉意,他瞧上的女人绝不会拱手让人。
容锦也不行!
……
顾青鸢来到张管家采买的小院子,院里有只有一个负责照顾张安起居的老婆子和一个做饭的厨娘。
张管家在京中没有亲人,他又是奴籍且犯了重罪,是以自不会有人为他设立灵堂,草草找了一方棺椁便准备下葬。
看着简陋的棺材,还有永平侯那麻木冰冷的嘴脸,顾青鸢不明白张管家究竟为何要替这样的人尽忠至此。
婆子带着张安出来哭灵,张安却浑然不知,笑嘻嘻的指着院中的棺材问道:“婆婆婆婆,这是小船吗?我也要进去划水!”
婆子擦了擦眼角,哄着他道:“这不是船,这里面是……是神像,快跪下磕头,听话。”
张安怕鬼神,闻言乖乖跪了下来,环顾四周见尽是生面孔,便问道:“婆婆,我爹呢,他去哪了?”
婆子一时哑言不知如何回答,顾青鸢开口道:“你爹去战场了,他去保家卫国了。”
张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顾青鸢的意思,亮着眼睛抚掌道:“对,我爹说过他是大将军,专杀坏人!”
永平侯觉得聒噪至极,淡淡扫了顾青鸢一眼便转身而去。
他方才已派人将院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院中并无书信之类的东西,张安只是个痴儿,张管家更不可能与他说什么。
至于剩下那两个,厨娘是个哑巴,那婆子的儿子在他身边做事,几个老弱病残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顾青鸢想留在这装模作样便任由她去。
白霜暗中搜了一遍,对顾青鸢摇了摇头。
顾青鸢略一颔首,她本也没抱太多的期望,若张管家愿意道出真相,当初也就不会只说让她烧一捧纸钱了。
“婆婆,家里可备了纸钱?”既是张管家的遗愿,她自不会辜负。
婆子摇摇头,“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及去买。”
那厨娘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阿巴阿巴的比划着引着众人随她去了厢房。
厢房里堆着一些木柴,还有一小捧纸钱。
厨娘手指翻飞的比划着,婆子与顾青鸢解释道:“这些是张管事之前祭奠故人用剩的。”
顾青鸢点点头,纸钱白得刺眼,诉说着不详,似乎早已预兆了这院中主人的结局。
她接过纸钱,一点点放入铜盆中,火焰舔舐纸钱瞬间湮没一切。
顾青鸢一直望着铜盆中的火焰,倏然,她眉心一挑,抬手制止了白霜要扔纸钱的动作。
“县主,怎么了?”
顾青鸢面色不变,淡声道:“剩下的纸钱带到墓地再烧吧。”
白霜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收好。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顾青鸢才神色激动的道:“纸钱上有字。”
白霜连忙细细翻看,手里的只是普通纸钱,并无任何异常。
“方才在烧纸钱时,上面确确实实映出了字迹。”顾青鸢完全可以笃定。
白霜忽然想起一事,“军中在传递重要消息时会使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写后无形,遇水遇火后才会呈现出来。”
顾青鸢闻言越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张管家曾随军征战沙场,知晓这等药水也不奇怪。”
两人回到公主府便立刻找了蜡烛来,将所有纸钱都灼烤一遍,最后拼凑出的言语让两人都尤为吃惊。
“县主,是我们想错了还是张管家的遗言有误,这……不可能吧。”
永平侯就算不是正人君子但也未曾听闻他贪恋美色,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儿媳……
单是想想白霜便觉得毛骨悚然。
顾青鸢却理清了很多当时觉得不合情理的细节,难怪一向不沾琐事的永平侯会出面维护顾宝瑜,难怪那日张管家要打断她的逼问。
“难怪他们要杀了琉璃!”
顾青鸢心中恨意汹涌,紧攥的拳狠狠砸向桌面,眼底涌出浓烈的悲愤和不甘。
明明琉璃马上便可与心爱之人执手一生,明明她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却因为他们所行的龌龊之事而丢了性命!
可始作俑者却能水过无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永平侯能继续做他的正人君子,顾宝瑜更是不受其扰的戴着人淡如菊温良端庄的面具,从始至终只牺牲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顾青鸢只觉心口痛如刀绞,即便琉璃已经亡故数月,可直至今日她也忘不了琉璃那惨白的脸和无法瞑目的双眼。
所有人都在说,不过是一个丫鬟,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大不了。
可琉璃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