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永远掌握在权力者手中。
顾青鸢心中略为沉闷,每当她推开压在身上的石头后,便会发现另一座巨石,似乎永无止境。
未过两日顾青鸢便得到了张管家的死讯。
他承认纵火,原因便是他想高价卖粮却被顾青鸢打乱了计划,最后不堪重刑咬舌自尽。
顾青鸢闻后沉默许久,区区一个侯府管家势力再大又能有多少存粮,如此不合理的缘由朝中竟无人出面质疑。
四殿下说得不错,权力面前是不论是非对错的。
锦衣卫。
永平侯满面堆笑的对蒋弦道:“蒋贤侄,此番真是麻烦你了。”
蒋弦神情依旧傲慢冷冽,他并不看永平侯,只语气轻慢的道:“侯爷不必谢我,我为谁出面想必侯爷心里也清楚。”
永平侯沉了口气,面上笑意依旧,“世子放心,蓉儿在侯府绝不会受一点委屈。”
蒋弦呵笑一声,“那是因为我不在京城的时候,蓉儿的委屈已经受过了!”
“贤侄,那件事我也是没有办法,要怪只能怪那长宁县主带着大理寺挖出了尸体骸骨,这才不得已只能禁足保护她。”
蒋弦冷冷看向永平侯,“侯爷对长宁县主有意见?”
永平侯嘴角笑意一僵,旋即道:“贤侄何处此言,本侯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蒋弦面露讥笑,“张管家是我亲自审的,那是个硬骨头,没说出什么来。”
蒋弦本想趁机握住永平侯的把柄,没想到他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肯交代真相。
“那所谓的口供乃我亲笔所写,侯爷不会想以那个理由搪塞我吧?”
永平侯心知蒋弦不好糊弄,正斟酌措词时南凛忽然上前在蒋弦耳旁附和几句。
蒋弦眉头一挑,眼里有了几分笑意,“她来寻我?”
永平侯顺势起身,“贤侄既有客来,那本侯就不多打扰了。”
永平侯转身之际脸色沉沉,蒋家这小子还真是可恨。
看清院中伫立的少女身影,永平侯眉头一锁。
顾青鸢?她怎么来了?
“这里阴森冰冷,县主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想起来这了?”
看着永平侯那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顾青鸢眸色清冷,一针见血,“侯爷可是不想见我来此?”
永平侯眯了眯眼,这小庶女果然难缠,难怪顾宝瑜处处受制。
“长宁县主。”蒋弦阔步而来,身上没有了方才的肃杀之气,引得永平侯不由多看了两眼。
蒋弦噙笑看她,凤眸中有着说不出的轻佻之意,“县主是想里面坐,还是寻处茶楼?”
顾青鸢则开门见山,并不避讳永平侯,“听说张管家已故,蒋世子可否将张管家的尸体交给我。”
蒋弦倒是颇为意外,“你要一个老男人的尸体做什么,你不怕?”
顾青鸢轻挑唇角,视线在蒋弦和永平侯身上流转,“我连活人都尚且不惧,何论一个死人。”
永平侯闻言心中存疑,便道:“张管家好歹是我永平侯府的老人,此番他虽犯了大错,但本侯还是会让他入土为安,就不劳烦县主了。”
他原本都未想起张管家的尸体来,可顾青鸢开了口他便不能置之不理,否则不知她还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顾青鸢闻言倒也没再争抢,只道:“张管家曾帮我寻过两个妹妹,我想最后送他一程,侯爷不会连这也拒绝吧?”
永平侯猜不透顾青鸢的心意,只得道:“这等小事县主随意。”
看着顾青鸢就这般轻飘飘的走了,蒋弦脸色冷沉的站在原地。
她还真是一眼都不愿多看他。
见蒋弦抬步要走,南凛忙问道:“世子,您也要去送张管家一程吗?”
蒋弦冷眼看他,“我先送你一程好不好?”
南凛缩缩脖子不敢多言,蒋弦则冷声道:“备车,去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