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显出一张清瘦脸庞,两鬓的头发已有了些微的灰白颜色,还好的是鱼尾纹始终未曾破体而出,让年近半百的他感觉自己始终没有被岁月打败。
窗外的天光投射进来,照到了桌子上的那本无字天书。他叹了口气,每天的课业又该开始了。
抬脚走到桌前,心境不平的他开始磨墨。在砚台中如墨云般散开的墨汁让他突然激动起来,挥手将桌上所列之物统统扫落到了地上。疯魔般的中年男子抓起砚台向墙上的镜子砸去,镜子应声而碎。男子挥袖将两滴溅到脸上的墨汁合着泪水拭去,静谧的屋内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扣扣”,敲门声响起。
“这里就只你我两个人,你他妈还敲什么敲!”中年男子终于出声道。
门被人从外边给推开,一张与屋内男子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对方微笑着问道:“还是看不懂?!”
屋内男子鼻中冷哼一声,不愿搭理对方。
“今天是我们来这方天地的第七千二百八十三天,我只是按惯例来跟你说一声:又过了一天,你我所剩的时间又少了一天!”
“滚!”男子冲门外的自己喝道。
屋内的物品诡异的复归原样,男子将目光移向桌子正中摆放的那本册子。
册子有一厘米厚薄,八开大小 ,略厚的封面呈淡黄色。将封皮翻开,里边是崭新的二十八页白色纸张,上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二十多年,七千多个日夜,自己摸遍了这本册子的所有角落,闭着眼都能将某页的凸起或凹槽给找出。火烤,水浸,血染,各种方法用尽,也没能让册子露出哪怕半根笔画,这他妈明明就是一本八开的笔记本嘛!
可自己的潜意识明明告诉自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关键就是要弄清楚这本册子里的秘密!
七八平米的屋子里一共就这么几样东西:墙角的竹床,墙上被砸碎过多次的镜子,一张书桌以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加上这本无字天书。除此再也别无他物!
竹床被自己一年拆一回,算算时间,今年的这一回差不多该轮到了。能发现的东西无非就是那几样:右边床腿里的一只死蟑螂,以及左边床腿外边用小刀 刻着的:俺曾到此一游!他妈的,你刻字就刻字,好歹像正常人一样在下边署个名啊!‘俺’尼玛!一点也没有职业道德!
镜子乏善可陈,后边也没有什么暗格存在,就是一张地球上普普通通的玻璃镜子,四周有一圈白色的花边,话说好像跟自己家的那面有点像。这镜子二十年不变样,一点也没有变旧的趋势,质量杠杠的!它无声的见证着自己从青年到中年的过程,把自己的黑发慢慢照成了灰白颜色,照得自己一天天变老!
“咣当”,镜子再一次命丧当场,始作俑者挥一挥衣袖,转头注视起了书桌。
桌子的四条腿好像颤抖了一下。这是错觉,中年人告诉自己。
砚台是个好东西!整个犹如蛋形,上尖下圆。砚堂打磨细腻,浑圆如满月。砚池边雕满荷叶纹样,荷叶舒展环绕整个砚堂砚池,高低错落,层次分明。最顶上有几株花苞待放,意境深远。可惜没有署名,视为一大败笔,中年人悻悻收回目光。
几只看不出好坏的毛笔悬挂在木质的笔架上,旁边是一沓泛黄的宣纸。
打小只会写楷体的自己这二十年来也没能琢磨出草,行,隶这三种书!恼火的中年人再次暴走,将桌上的东西破坏殆尽,这才心情舒畅的在椅子上坐下。
双脚搁在了桌上,两腿离地的椅子在地上咯吱作响,中年人捻须眯眼,一会便发出了鼾声。
“开饭喽!”,中年人从梦中被惊醒。另一个自己端了一个木制餐盘进来,将餐盘重重搁在了桌上,砰然作响。
一模一样的对方没有离开,而是头枕双手的躺倒在墙角的竹床上。
“脱鞋!”中年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厌烦。
“呵呵”,对方双脚互蹬,将一双崭新的耐克鞋脱到了地上,“这种鞋我穿不惯,明天给我换一双草鞋!”
“哼,狗肉上不了席面!”
桌前的中年人拾起餐盘中的筷子,开始了午餐。今天依旧是老三样:白菜豆腐,小米粥外加两个白面馒头。话说自己这二十年怎么就吃不厌呢?!
“你打算再在这里待几个二十年?呵呵”,对方每天必须来上几次的嘲讽模式再次开启。
“我反正不打紧,上万年都这样熬过来了,再来个百八十年也完全不看在眼里。你就不同了!一想到你这魔武双修的天才生生要在这个小黑屋里给熬成一堆白骨,老夫就替你感到惋惜。难道真如那书上说的一样,天妒英才吗?! 哈哈,嘿嘿。”
中年人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餐盘里的饭菜,丝毫不为所动。
“完了,完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一身的暮气,就连骂我一句的心气也提不起来了!老夫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我这心里现在真是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