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皇帝陛下突然心血来潮,一早就差了人去内务司讨要今年河务整顿的卷宗,结果小太监回来禀报说内务司尚未备好。
段江河大为光火,心说你内务司办事拖沓至斯,轩方全你这是找不自在啊!心里面就打算今早朝会好好说道说道他。
不曾想朝会开始,皇帝陛下向下看去时发现,一向人数众多的内务司只到会寥寥几人,司长轩方全更是不见踪影。段江河龙颜大怒,喝问道:“轩方全呢?怎地不来参加朝会?”
下头的官员唯唯诺诺,没人应声,只是齐齐看向并肩王身旁的三司少保。段江河察觉不对,满带疑问的看向江欢,少保耸肩摊手:哪个知道这老乌龟为何不来的?陛下可不要冤枉好人。
此时大殿外一声大喊:“陛下,您可要为内务司几万官员做主啊!”大宛皇帝闻言朝外看去,却见轩方全携近百名官内务司官员头缠白带,俯身跪拜在朝堂门外。--这老家伙闹得哪一出啊?朝堂内官员们议论纷纷,声音嘈杂起来。
皇帝示意大太监去将轩方全扶进朝堂,纳闷的起身问道:“轩爱卿,你这是所为何事啊?”
年近六十的两朝元老轩司长颤巍巍将一份奏折递给身边太监,用颤抖不止的手指着近处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三司少保,用近乎声嘶力竭的声音喊道:“微臣要状告三司少保江欢!“
”他滥用职权,昨日一夜间将我内务司官员抓走十去其二。导致如今内务司人员空缺,无法正常运转!司内更是人心惶惶,只怕下一刻就被少保罗织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抓走!陛下啊,臣代表内务司万余官员提请陛下明察秋毫,治他无法无天之罪!否则,大宛国将乱啊!”
段江河头疼的厉害,赶紧揉搓额头,眼神向三司少保看去。
少保震了一下衣袖,冲皇上抱拳道:“陛下。对于轩司长的诬蔑构陷,微臣不敢苟同。轩司长今早上是不是就喝酒喝醉了呀,怎的满嘴胡言!”
堂内官员有人嗤笑出声。多亏了身边太监眼疾手快帮忙扶了一把,好悬轩司长差点被气得一头栽倒。老司长嘴中不断骂道“竖子!竖子啊!”
段江河埋怨的瞪了少保一眼,后者只得收回了几句即将喷出口的经典台词,继续说道:“臣请陛下及各位大人看一份改革工作组整理的卷宗。”
胡文生和芒种将手中早已备好的厚厚卷宗,陆续分发给参会的大臣们。
“这是工作组昨晚连夜审问,结合半月以来整理的内务司贪污**官员名录,及他们贪墨的金额数目。”
大殿内再无人声,只剩下一阵不停翻阅卷宗的声响,以及不断传来的嘶嘶吸气和惊叹声!皇帝陛下和他的一众官员被手中卷宗雷得无以复加。
朝堂内传来三司少保的声音:“昨夜,工作组连夜出动人马,将卷宗上录名的两千三百四十名内务司官员全数抓捕归案,经过审讯,其中两千二百人已经认罪画押。除去三人畏罪自杀外,尚余一百三十七名因金额核对有所差错,工作组正在抓紧核查,预计后续最迟下午就可结案了。”
“我给陛下及各位大人一组数字,仅昨晚从这些官员家中查获的金银晶石及银票,合计已经超过一千八百万两黄金,后续还会再多,工作组估计案值应该在两千万两左右。而我大宛国库之前三年一共才收入一千七百万两!两相对比,这些蛀虫何其可恶啊!”
“混账!”段江河将手中卷宗掷于地上,怒视着已经目瞪口呆的轩方全骂道:“这就是你给朕说的官风清廉,人人尽责的内务司?一个副司长一年能给朕贪墨出二百万两黄金?这都是民脂民膏啊!该杀,该杀啊!”
浸淫官场多年,号称两朝不倒常青树的轩方全,双眼发直,缓缓委顿在地上,嘴里不停说着:“老臣有罪!老臣该死!”
大宛历二百三十六年秋,大宛国内务司司长引罪辞官,自副司长往下至科员凡三百七十八人被监斩,一千九百余人财产被罚没充公,连带家属共计三千七百余人被发配充军。都城御斩台前一时人头滚滚,都城各司官员们人心惶惶,战战兢兢,唯恐这项整风行动落到自己头上。
果不其然,工作组在选派芒种接替轩方全主理内务司之后,分别对巡捕司及掌兵司下了刀。
锄奸组再次出没都城的各个角落,大把的官员们纷纷落马。往日讥笑内务司被抓的没人的其余两司的官员们人人自危,生怕晚上睡觉被人从被窝里拽走。
御斩台前围观的皇城百姓们再次享受到一出视觉盛宴。人头翻落间,百姓们拍手称快,为这些亏空国库,鱼肉百姓的蛀虫落马而高兴。
百姓们还惊喜的发现,如今大宛的官员们对前来办事的百姓态度极大改观。惯常摆出的冷漠扑克脸,已经换成了一脸的曲意讨好。往常要走几个部门,随上好几份好处,历时多日才能办成的事情,往往半日可成。
完事官员们还会殷勤的将办事百姓送出门外,体贴的说一句:“您慢走,有任何问题可以再来,马上给您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