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呲牙一笑:“夫人,掌印大人安插在纾妃身边的人手可不是吃白饭的。”
“那条路一堵上,纾妃娘娘就必然要走冷宫那条道,届时自然会碰上已经在那处候着的亓氏了。”
宋清阮垂眼,心中多少有了些宽慰,这样看来,纾妃到现在还没来的缘由是找着了。
只是她很好奇,郁斬如何能叫馪贵人碰上这两人?
宋清阮轻声道:“馪贵人的寝宫在何处?”
赵东笑笑:“馪贵人的住处清凉恬静,倒是同这慈宁宫不大相干。”
宋清阮眼神凌厉,这么说来,馪贵人的住处倒是离着冷宫有些近了。
她唇角带着疏冷的笑意:“馪贵人许久未曾见过圣颜,今日且圆了她的梦,便查了放出信儿去,就说……”
“三皇子许久未见母生母,委实想念的紧,今上念其一片孝心难能可贵,便特在今日带着三皇子前去冷宫面前亓氏,成全三皇子的一片孝心。”
这话听的赵东一愣一愣的,谁道掌印大人最会编谎?
他瞧着……
这宋小娘子也十分会说,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掌印大人无论在再怎么嚣张也未曾在今上头上动土,宋小娘子可好,看似温顺平和,实则开口便震得惊天动地。
不过这话怎如此耳熟?
好似在掌印大人口中听过,道是说‘宋小娘子造歹人见袭击,本掌印心善护送宋小娘子前去皇宫’一模一样啊!
赵东抬手擦擦汗,暗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不将今上放在眼中的主儿,口上却笑道:“奴才知晓。”
宋清阮‘嗯’了声,抬眼看向慈宁宫前停下的太监,道:“前面便是我的轿子了,你且去请一请纾妃吧。”
赵东点头哈腰的笑笑:“夫人您先出,奴才稍候片刻再出去。”
倒是个聪明的,知晓懂得避嫌。
宋清阮径直出了慈宁宫的坐上轿子往外走,这段路还长着呢,一时半会走不出去,正巧供着她歇息歇息。
晨起得早了些,路上又遇见了郁斬,闹得她连阖眼的功夫都没有。
迎着烈阳阖眼时,眼前的一切变为一层朦胧的红色,随着轿子往前走,乘着一道道阴影走过,眼前亦跟着一红一暗。
这抬轿的太监似是换了一批,腿脚各位健稳,坐着也舒坦些,叫她不知不觉的半眯过去,半昏半醒时,眼前骤然黑了下来,轿子稳稳落下,四周骤然安静下来。
宋清阮隐隐察觉不对劲,揉着眉心轻唤:“宁枝。”
“……”
没人答应。
她赫然睁眼,瞧见自己正处在一处开满广玉兰的庭院内,她的轿子被人正正好好地落在一颗广玉兰的阴荫之下。
宁枝宁棠两人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身影。
抬轿子太监也匆匆退下,似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宋清阮却安坐在轿子上,反手打理了下凌乱的袖子:“大人出来吧。”
能在皇宫中有一席之地还能悄无声息的将她掳过来的,除了郁斬还有谁?
果然,堂前的赤色的帘子下倒影出一个俊伟高大的男人的身影,玄色的扇子哧的一声炸开,赤红色的帘子被那双细长的手握着挑起,郁斬眉眼间满是戏谑的笑意,淡然走了出来。
“小娘子好生聪慧。”
眼前的男人悠闲自若地走到她眼前,看似漫不经心地伸手举到她眼前,作势要拉她起来。
宋清阮咬牙看着他闲散的模样,自行扶着轿子把手站起来:“大人好雅兴。”
郁斬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旋即挑眉一笑将手背到身后:“怎的,生我的气了?”
宋清阮将手举在身前:“没什么好气的。”
“掌印大人已经将事情全都安排妥当,我只管着静候佳音便是。”
郁斬垂眼看向她被水染湿的衣袖:“哦?静候佳音到将袖子打湿了。”
这般挑衅又无赖的语气听得宋清阮心头一闷,“所以,掌印大人又在我身旁安插了眼线。”
这回,郁斬摇摇头。
“不是你。”
他晃动着手中的扇子:“是你们。”
郁斬回身坐在她方才坐过的轿子上,一双长腿肆意散漫地敞开,整个人依靠着在轿子上:
“宫中情形波云诡谲,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且世人忌惮我,厌恶我,恨不得我今日就跳进那荷花池中葬身,我又怎能不提防着些呢?”
郁斬看向她身后,脸上从容淡然的笑骤然消失,瞬间冰冷了起来:“带上来。”
宋清阮疑惑地看向身后,瞧见凉州押了两人上前。
郁斬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寒声道:“抬头,自己说。”
两人的身子早早被鞭刑挥拦,猩红的鲜血被染红了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