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抬起手背擦干泪水抬脚要回桐花巷,可抬脚时却又茫然起来。
侯府前莫说闲杂马车,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唯有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这无比宽敞的大道上,再回头往身后一看,侯府前连个门房都不见,便是他想回去也没有人递给他台阶下。
他初进侯府时是被江老夫人接回来的,那时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要当上侯府大少爷享福的雀跃,根本没有半分要回来的意思,更不可能去记来回的路。
紧接着他在侯府过得越发不顺心开始,他娘也被郁斬亲手砍掉了头,那个他自小长起来的那个家也被郁斬亲手抄得一干二净,似是跟着他娘掉在地上的头一并去了。
一阵燥热的风吹过掀起他衣襟的一角,江枕不但不觉得燥热只觉得寒心,他现下除了那个活着的爹什么都没了。
他连上哪去都不知晓,被府医用厚厚的纱布缠起来的手又痒又痛,闹得他呲牙咧嘴地又哭了出来,“娘,娘,我想你了。”
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车车轮的声响,江枕心下一颤,福至心灵般抬头朝马车窗牖上看去,骤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吃力地从不远处那间府邸中搬出一箱箱的木箱子装上马车。
“……”江枕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出声:“娘?”
是,是……是他娘?
江枕心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又惊又喜。
真的是他娘!是叶罗懿!!
他娘活了!!
“娘!!!”
江枕高喊出声马不停蹄地往叶罗懿那边跑,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涌上心头直催他的心脏突突的跳动,只是跑着跑着,眼看着离着叶罗懿越来越近,他嘴角一撅禁不住委屈的呜呜出声,心中那股激动在见到亲人后化为无尽的委屈倾巢而出。
“娘!!”
江枕的哭喊声终于叫叶罗懿听见,她放下手中的箱子捶着腰站在原地眯起眼看向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江枕?
叶罗懿使劲眯起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分明不过五十米,可依旧是看不清江枕的脸。
她只能模糊地看见江枕似乎在喊她,但是喊的什么,她一概听不清。
叶罗懿烦躁扣了扣耳朵,沙哑刺耳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他妈了个巴子的什么都听不清!”
自此被宋清阮和郁斬一前一后地强行灌下那碗毒药和哑药后,她的嗓子便一日比一日坏,视力逐渐降低不说,听力也跟着受损。
叶罗懿十分清楚这是那些毒药的后遗症,她不是没去看过大夫,但大夫对她身上的毒束手无措,她也不是没问过系统,只是她这次再问时,系统的语气冰冷的告诉她,它们在她翻身之前不会再给她任何鸡毛蒜皮的帮助。
因为她之前动用了系统查询宋清阮的生平经历,那么她后面做的事情也会算作是她和宋清阮之间的生死博弈。
这样重要的对决会直接影响系统对她能力的判定,宋清阮死了,说明她是个成功者。
可结果却是,她被一个连面都没出的古代女人以借刀杀人的法子将她杀死了。
现在系统已经半默认她是一个失败者了,将她归类到了即将被放弃的边缘者,也正是因为如此,系统想要逼着她最后搏一搏缩短浪费资源的周期,这才加速她体内残毒素的扩散,促使毒发的越来越快。
所以她才会被逼着提前拿出养颜水来放手一搏。
叶罗懿不爽地摇晃着头,直到江枕跑到她眼前后才彻底看清这人真的是她的儿子。
“枕儿?”叶罗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哭红的双眼,心脏顿时一咯噔,又揪心的往他身后看,确定他身后空无一人后瞬间懵了:“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江枕被宋清阮赶出来了?!
是不是因为她和江骁的身份暴露的原因叫宋清阮对江枕起了疑心?
叶罗懿怒从心起,宋清阮怎么能这样!
他们就是做得再怎么不合宋清阮的心那也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
“枕儿,是不是宋清阮……”
“娘……”
江枕哭得实在伤心,伸出手要她抱,叶罗懿这才察觉他手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揪着的心越发焦急,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地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孩子的手断了,她这个当母亲恨不得替他疼,替他受这个罪,心中的怒火固然多,可对自己亲生孩子的疼爱却能压过眼下这一切的利弊。
叶罗懿颤抖着蹲下:“枕儿,枕儿,你痛不痛?嗯?你告诉娘,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这话说到最后满是偏激的愤恨,叶罗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含怒火:“谁把你的手伤成这样的?是不是宋清阮!是不是她把你赶出来了?”
江枕呜咽着将头埋在叶罗懿腰间哭出声:“是江清宴,江清宴把我的手指掰断了,还有……还有江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