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脸上一喜,连忙回过头去行礼:
“是,奴婢见过赵先生。”
赵臻挥手笑了声,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纸条,定睛一看,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你们夫人……”他语气沉了沉,看着上面熟悉的药方,不再多问什么:“这样抓来做药的话,哪能来得及呢?”
“你跟着我过来。”
赵臻挥手叫宁枝跟着来,顺口吆喝方才不理宁枝的伙计:“记住了,往后只要是她来,紧着些给招待。”
“是,赵掌柜的。”
伙计连忙低头,朝着宁枝讨好地笑笑。
“行了,忙你的去吧。”赵臻挥手叫他去忙,转身看了宁枝一眼。
宋清阮身边的丫鬟来得如此匆忙,怕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不然,不能叫她的丫鬟来买能制出磨人心智的毒裘子。
这药一旦下肚便无法可解,中毒者不会即刻身亡,而是慢慢的,在三年五载之间,一日日的梦见心中所惧之事,叫人分不清是真是假,逐渐磨没了心智,最后失心疯而亡。
能逼得待人和善的宋清阮下这种毒手,想来是被逼到绝境了。
赵臻心下一定,领着她进了空无一人的内室,从柜子中取出一包药粉给她:
“你家夫人现下回去做定赶不上,我这有现成的,你拿了去给她,整包下进去,绝不会叫人察觉。”
宁枝忙点头接过药包,连连道谢,又听见赵臻道:
“你夫人在侯府做这些事终究不方便,若是日后还有能用的上的,便来找我来要。”
宁枝万分感激,连忙辞了他往回赶。
一路到了武定侯府,宁枝马不停蹄地往三院赶去,她赶到三院时,宋清阮正站在外面等着她。
瞧见宁枝气喘吁吁满头薄汗的模样,宋清阮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取了一杯水递给宁枝,声音淡然:
“歇歇。”
宁枝震惊地看着她:“夫人,您怎能如此淡然?”
她回头看了看四周:“那探子没来同您说吗?”
宋清阮垂眸轻声道:“宁棠已然去了郁斬府上。”
一刻钟前,探子由人领着往她的院中来,那探子咚地一声跪下,之后绘声绘色地将所有瞧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遍,满眼震惊的跪在地上,夸大其词的说亲眼看着她宋清阮从桐花巷中出来了。
探子说出这话时,她便猜到了叶罗懿的心思。
左不过想假冒宋家女娘前去结仇罢了,不然她怎能蛊惑的动郁斬抄侯府的满门?
可惜,她已经事先做好了应对的法子。
宋清阮挥手叫探子下去,转身抬手铺好草纸,执笔写下一封问安信。
她以宋家小娘子的身份问候郁斬的安好,托他莫要责怪那日的莽撞,又谢他的赠鞋之举,并多提了一句——
若非必要,还望掌印大人莫要将此事告知旁人。
自上次从庄园回来后,这封被郁斬在山上变着法子讹的问安信一直未曾磨墨动笔,今日终归是派上了用场。
宋清阮轻声道:“我亲手写了问安信,叫宁棠拿着他的令牌送去了。”
问安信送去,真假宋清阮他自有分辨。
瞧着宁枝焦急的模样,宋清阮轻声道:“不会给宋国公府惹来灾祸的。”
宁枝粉红的唇瓣抖了抖,咚的一声跪下:
“夫人。”
“不是她要去给宋国公府结仇,而是要去……”
“要假扮成您的模样,去勾引掌印大人共度春宵啊!!”
砰的一声。
宋清阮脑中紧绷的弦骤然断开,共度春宵四字像冰雹似的砸在她心头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是真是假。
叶罗懿怎么……
怎么能想到这点上的?
她几次都要死在郁斬的剑下,拢共就见了那么两回,郁斬次次都像猫见了老鼠一般,肆意把玩她的生命,怎能……
怎能同共度春宵扯上干系的?!
“夫人,女子的声望是最要紧的,她顶着您的脸招摇过市,又大摇大摆地去了掌印大人的府上,丝毫不知避讳人的叩门,若此时再叫宁棠前去,岂不坐实了您……”
宁枝不敢说下去:“夫人,叶罗懿这小娼妇其心可诛,她是想毁了夫人的名声啊!!”
“奴婢见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听了他们墙角,叶罗懿同世子商议要假扮成您的模样去找郁斬,还说……”
“叶罗懿还说,她早就知道您同郁掌印大人的关系不一般了,说您同掌印大人是青梅竹马,说只要您自己送上门去,他一定会把持不住的。”
“青梅竹马……”宋清阮反复嚼着这四个字:“何来的青梅竹马。”
“奴婢不知她为何如此笃定,但奴婢听见世子显然不怎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