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并未闻出什么味道,至于口上的咸淡,怕是江枕一点点往里加的,又叫老太太收买了府医,是以她未曾察觉出奇怪。
如今想来,怕是江枕早早的便开始下毒了。
宋清阮正起身子,道:
“宁枝,你去寻一些医书来,我闲着没事的时候,瞧上一瞧。”
宁枝不多过问,轻声应下便要出去,临走前,忽然想起一事,询问宋清阮:
“可是夫人,那龙涎香被毁坏了当真没事吗?”
她笑道:“那龙涎香是假的,真的还在我的嫁妆里放着呢。”
宁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夫人!您居然敢诓骗老夫人?”
“这有什么不敢的?”宋清阮轻描淡写:“不告诉你二人,只是为了让这件事看上去更真罢了。”
江老夫人骗了她一辈子,她骗骗他们怎么了?
宁枝瘪了瘪嘴,又问:“那……那些首饰镯子也是假的?”
宋清阮摇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然是真的。”
“那夫人不是亏了!”
宋清阮风轻云淡地笑着:
“无妨,这些东西自有它们的用处。”
夜色降临,白日里热闹的侯府安静了下来,只有一处,吵闹不休。
“什么?嫡长子不是枕儿?!”
“你小声些!”
“祖母!”江骁急得满脸通红:“不是说好了要认枕儿为嫡长子的吗?!”
他急得满头大汗,俨然不顾礼数,直面江老夫人,声声质问,声声指责。
白日劳累了一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江老夫人早已身心疲惫,低眉耷拉眼:
“少叫枕儿同那个叶罗懿混在一起就什么都好办了!”
“什么叫少和懿儿牵扯?懿儿是枕儿的娘!”江骁更大声的反驳。
江老夫人见状,心中堵着的那口气越发憋闷:
“你还有没有规矩!一昧地指责我这个老太婆作甚?有本事你回来,那不就是你说了算了!”
“我若是能回来,也不能您出面为难了!”江骁气得眼都红了!
总是拿回来回来说事,他要是能回来,还用得着在外面躲八年吗?!
简直是老糊涂了!
江老夫人气得一怔,顿时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胸口一起一伏。
赵妈妈赶忙上前替江老夫人顺着气:
“世子!难不成老太太就不想叫枕哥做嫡长子了?是枕哥他娘将枕哥拉下来的啊!”
“胡说!”江骁呵斥她:“懿儿什么都没做!”
见江骁如此生气地瞪着自己,赵妈妈又缓着声道:
“世子,您难道忘了那香粉了?!”
赵妈妈低声道:“是叶姑娘挑唆枕哥去夫人房中偷的啊!”
江骁挥手打了赵妈妈一耳光,睚眦目裂地瞪着她:“放屁!”
“懿儿怎可能叫枕儿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我看就是宋清阮故意的,她要是将东西收好又怎么会丢?!”
江老夫人看得七巧冒火,护着赵妈妈骂道:“你打她做甚!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打那叶罗懿?!”
江骁紧绷着脸,执拗地看着江老夫人:
“您莫不是被宋清阮迷了眼?她难道就没有一点错?”
“枕儿年纪小没见过这些东西一时抵不住诱惑也是常有的,她既知道,为何不将东西收起来?再说枕儿想孝顺他娘又有什么错?!”
“难不成您要懿儿教着枕儿不当孝顺的孩子?!”
江老夫人被说得无法反驳,只好点点头作罢:
“枕儿年纪还是小了……”
江老夫人脸色突变,尚有些后怕:
“今日实在惊险,若不是我拦着,清阮她就要查到你身上了!”
江骁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她发现了?不是瞒得好好的?”
赵妈妈便将今日的事清清楚楚地又说了一遍。
“夫人倒是没发现,只说枕哥被带歪了心思,差点将你们二人揪出来。”
她没敢说是被叶罗懿带歪了心思,怕江骁翻脸。
江骁皱眉思考片刻,好半天才抬头,满脸轻快:
“那不是还没查出来呢。”
江老夫人一愣:“那也不能不谨慎啊!”
江骁深深皱起眉,不耐道:
“这些都没事,只是那个叫江清宴不能留活口。”
江骁满脸厌恶,都是宋清阮一意孤行非要找个野孩子进侯府,竟然还真叫他当上了嫡长子!
“江清宴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找个机会料理了就是,到时候枕儿自然就成了嫡长子。”江骁淡淡的吩咐着江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