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盐水迎着阳光尽数泼洒到江骁的手指上,痛的江骁登时惨叫着又痛醒了过来。
染了血的盐水落到地上的瞬间又从地面上弹飞起来落到江骁贴在地上的脸上,连带着眼睛也不能幸免,豆大的的汗珠因着身子的颤抖滚落到地上的污血中,只听见江骁丝丝的抽气声。
他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想要蜷缩起身子减缓手上传来的痛感,却被凉州一脚牢牢踩在地上不得动弹,手掌上传来的痛感好似同时掀了十根指甲那般,一度叫江骁想松口说和离。
可命大过于天,被切下来的手指已经不能挽回,那就更是死活不能放宋清阮离开。
郁斬心情并不好,冷面道:“和离不和离?”
江骁痛得根本听不见郁斬的话。
郁斬轻嗤一声,凉州就猛地抬脚,又狠狠跺在他背上:“问你话呢!”
江骁猛咳一声,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同样的话,郁斬向来不屑于问第二遍,但宋清阮的事情不同,他愿意问很多遍。
郁斬嗓音沉缓,道:“和离不和离?”
说这话时,给宋清阮摇扇子的手慢了几分。
宋清阮一颗心揪了起来,看这个样子,江骁的性子,是宁肯拉着她下水,也不会和离。
果然,江骁道:“有本事就杀了我,让宋清阮做个名副其实的寡妇!”
这话,像是一把带着火星的烧火棒一般直接点燃了郁斬这被晾了多年的柴火堆,还是很容易点着的那种。
宋清阮只觉得周身微风徐徐,却又带着一股煽风点火的滋味,直接在郁斬的火上加了一力,听见郁斬寒声道:“全身上下除了舌头其余能用的地方全切了。”
“留着舌头,倒不是怕你死……”郁斬的声音更寒了几分:“而是你要记住,这归功于宋夫人那未完成的心愿。”
“使不得啊大人,使不得啊!”江老夫人彻底慌了,跪在地上抓着郁斬的脚哀求:“大人,骁儿这话说的不是气话,他也是在为清阮着想啊,这朝廷的律法摆在这里,便是侯府想放人,律法也不一定准呐,到时候岂不真真要清阮做寡妇了!”
“何况……”江老夫人崩溃,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何况,骁儿日后还要生孩子呢!”
郁斬笑:“谁同他生?宋夫人?你也不嫌恶心了人家的胃口。”
他抬脚顶着江老夫人直起身子,身侧旋即涌上人来把江老夫人拖开,道:“况且,他这不有了一个孩子了,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不中用不争气的棺材子不够,还要养几个?”
“贵府世子可还将自己当人看?”
郁斬这话说的直白,让江老夫人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黑,活像宫廷画师那调色的板子似得。
郁斬又笑:“哦,似是忘了说,我好似是同那宋国公有些交情,得了他的嘱托,要我好生照看着宋夫人,是以,宋清阮和离的事,还真是归我管呐。”
郁斬蓦然变了脸,厉声道:“切!”
话音落下,宋清阮就瞧见凉州就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切下江骁左手的拇指。
“啊啊啊啊啊啊!!!!”江骁终于是忍不住失声尖叫,口中高喊着:“绝不可能和离!”
“谁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个逃兵,我没错,我不过是纳妾而已!”
这话,宋清阮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江骁能这么恃若无恐,就是吃准了当年见过他做逃兵的人全都死了。
江骁惨叫的时候,凉州还在马不停蹄地干,锋利的刀片已经被磨钝,切起来有些吃力,原本能快刀斩乱麻的事,现在只能一点点地磨了。
鲜血、碎肉、断指……
混合地上的污水大啦啦地躺在宋清阮眼前,让她胃里禁不住一阵发酸,憋了好半晌才堪堪将想要呕吐的感觉压下去,皱眉同郁斬道:“大人,多谢大人今日来相助。”
但是她实在没工夫耗下去了。
索性郁斬的到来,让原本摇曳不定的局面稳了下来,她差的,只是最后一步,上书和离,至于江骁是不是真的有贪污的罪,又或者是什么逃兵的事情,全看郁斬怎么料理了。
总之,郁斬不会让她失望。
宋清阮强忍着恶心,道:“还请大人早早将人带回审讯,我这边,还有一些要紧事要料理。”
那孙澈到现在还被晾在一边呆着呢。
倒是郁斬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脸色在这瞬间好看了起来,他很喜欢宋清阮那句,她还有要事。
既然有要事,他就不打扰了。
郁斬破天荒的,很是顺从的笑笑,道:“那就不扰小娘子的清净了。”
“嗯。”宋清阮福身行礼,听见头顶响起一声带走,连身后跟着来侍卫都不用出动,凉州一人就直接将被被折磨到半死不活的江骁拖了起来。
她抬头,冷眼看向瘫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江老夫人:“老夫人,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