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阮耳中轰的一声炸开,什么癔症?
她怎从来没听任何人说过郁斬还有癔症在身?
宋清阮疑惑地看向凉州:“当真?莫要诓骗我。”
凉州硬着头皮嘴硬:“真的,我们家大人这个身份在这里摆着,自然不会叫这癔症的毛病传出去,还望小娘子莫要声张,我们家大人这样自个待会就好了。”
“自个待会就好了?”
宋清阮更是诧异:“怎可能会好?”
“你们家大人每每犯了癔症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凉州闭上眼:“对!”
“从来没有请大夫来瞧瞧?”
“对!”
“也从未吃过什么药?”
“对!”
“他多久犯一次?”
“对……哎?”
凉州睁开眼,有些不敢去看宋清阮的眼睛,宋清阮会医术,他这谎话是瞒不过宋清阮的,他能做的,只有不让宋清阮搭手把脉脉脉脉……
哎哎哎哎!!!
怎么一言不合搭上去了???
凉州着急忙慌地上手去拦:“男女有别,小娘子莫要碰我们家大人!!!”
宋清阮一个眼刀杀过去:“怎么,你们家大人编排我一日了,现在倒是怕我损了他的清誉?”
凉州一顿,满脸的震惊:“不是……”
他为什么不打宋清阮?
记得从前有一回,郁斬也是这般难受起俩,他好心上前去搀扶,结果还没碰到郁斬的胳膊就被人一个背摔送到了树上。
原以为那次是意外,凉州又不信邪地上手去抹,结果被郁斬摁在地上一顿削……
凉州看看郁斬,又看看宋清阮,顿时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出声了。
好了,他才是那个外人。
凉州伤心道:“无事了,小娘子请便。”
宋清阮收回眼,静心给郁斬把脉,细白软嫩的指腹稍稍施加了些力气压在他的脉搏上,感受着手下脉搏有力的跳动,宋清阮禁不住皱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凉州。
不是癔症。
凉州在骗她,这并不是癔症应有的脉搏。
这分明是惊悸过度造成的怵惕,是瞧见什么事想起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噩梦,才会这般紧张。
凉州像是她小时在宋国公府上养的那条一犯错就低头悄默默看你脸色的小狗一样,心虚十足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脸色。
宋清阮甚至都能听见凉州的心声,完了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她暗叹一口气,大抵郁斬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情况,许是顾念着郁斬的身份不便传出些什么不好的话,这一主一仆两人便齐齐商议好了,说是癔症。
既然郁斬有意隐瞒,她也无心去追问到底,再者,这惊悸的背后可能藏着血淋淋的伤口,她并不想去揭开。
自然,也没兴趣去揭开。
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指悄然收回,宋清阮双手交叉在身前,道:“癔症,需得喝药方能医好。”
凉州一怔,诶?小娘子这是没把出来?
宋清阮垂眼道:“有银针吗?”
凉州握紧腰间的匕首:“是要给大人放血吗?”
宋清阮颔首:“要刺破他中指指腹放血。”
凉州似懂非懂的点头,反正宋清阮不会害郁斬,便放下心来道:“没有银针,但有匕首。”
凉州终于想起要照看自家主子的安危了,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小娘子,从前犯病时,大人不让任何人近他的身子,是以大人这病也从未询过大夫,却没想到今日小娘子是个例外。”
凉州将手中的匕首递到她眼前:“还劳烦小娘子亲自动手了。”
宋清阮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匕首:“谁都不准近他的身?”
凉州老实巴交地点头。
宋清阮若有所思地看着郁斬,皱眉道:“谁知道我这回再碰他,他会不会叫我碰呢?”
若是郁斬被刺后骤然翻脸,夺了她手中的匕首一把抹了她的脖子可如何是好?
救人要紧,可自己的性命更要紧。
正暗自犹豫着,却瞧见郁斬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中满是茫然,很显然他还未曾就清醒过来,甚至越发厉害了。
他似是盯着她,又似是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向她内心深处那个被人隐藏起来的小人一般,艰难地张开口,嘤咛出声,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要唤她一声:
“阮阮。”
轰的一声,宋清阮狠狠怔在了原地。
阮阮。
这名号是她小时,她祖父和哥哥常叫的,后来她大了,总觉得这声阮阮叫得是在家涩耳,便不准宋时蔚和祖父再叫了。
怎今日,就被郁斬盯着眼,万般熟稔的叫了出来。
好似午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