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尔明白,他必须找到一个办法解决那些不可控的情绪,如若不然,谁能保证他下一次爆发时还拥有足够的自制力?
如果真的产生了流血事件
他不愿再想下去了,转而开始以加倍的努力束缚自己脑海中那些难以驯服的狂躁念头。
它们可能是一句话,可能是一种冲动,或者干脆只是一个不成任何模样的抽象概念,却都流淌着鲜血,充斥着极端的冲动。
这倒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他把自己关在黑暗里太久了,久到那永恒的一瞬货真价实地对他产生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卡里尔还记得自己在脱困后是如何对待洛珈的皮囊的。就算用最好的语言去美化,那也是一场残酷的谋杀,而且绝非是为了替他人复仇。
或许,客观的看来,他的确做到了这件事。但他当时的心中可没有半点义愤,只有行使极端暴力带来的汹涌快意。
就好像,他天生就是这种人不,天生就是一头怪物。
我真的变成怪物了吗?
他缓缓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了黑暗中的另一个角落。
在那里,名为拉尔赫的恶魔就待在其中。它暂时的宿主,一个名为图杰阿的伸冤人正满面震惊地看着他。
“你好。”卡里尔问候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图杰阿先生。”
“你也好,大人”伸冤人咽下一口唾沫,如是答道。
他显然从拉尔赫口中听到了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此刻所表现出的恐惧正是从它们中得来。
卡里尔理解他,因此相当严厉地挥了挥手,阻止了拉尔赫拖拽着他朝自己走来的行为。
斗篷为此无精打采地趴了下去,将图杰阿的身体完全笼罩,再也不见半点活性。伸冤人自己显然也知道这是为何,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恐惧终于消弭了些许。
“我很抱歉。”卡里尔说道。“拉尔赫不是一个多么喜欢听从命令的生物,它在过去的几天内一定给你造成了许多麻烦。”
拉尔赫?
图杰阿欲言又止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呃,离开我呢?”
拉尔赫原本垂落地面的一角在此刻危险地竖立了起来,好似对他所说的话怀揣有极大的不满。那丝绸般的黑暗中逐渐睁开了无数只猩红的兽瞳,虽然仅有一瞬,却也货真价实。
卡里尔瞥它一眼,强迫它再次冷静,并确保它没做什么小动作后,方才开始回答图杰阿的问题。
“让一个伸冤人和它这样的生物待在一起当然算不上什么好选择,但我们现在没有选择可选,图杰阿先生。你所经历的那一切对你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为了保护你,拉尔赫恐怕必须和你待在一起。”
他的话让图杰阿略显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伸冤人显然并不为此事感到愉快,而且,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图杰阿沉默片刻,很快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处黑暗,表现得相当识趣。
卡里尔目送着他远去,同时也无视了拉尔赫那些对他来说完全一览无遗的念头。他现在还不能让它回到自己身上,即使这会带来一点帮助。
名为图杰阿的调查员远比他更需要它。
卡里尔思考着这些事,一路前行,直到抵达了要塞内部的一间会议室,方才彻底地离开黑暗。
凯乌尔和谢赫尔已经在此等候了一段时间,不久前所发生的那场插曲并未打乱他们定好的步调与节奏。
然而,亲眼看着卡里尔从黑暗中走出,还是给了审判之刃的至高大团长一些震撼
是的,夜之王的子嗣向来善于在黑暗或阴影中行动,潜行技巧更是新兵们训练的重中之重。
每一个新兵都必须在某个时刻进行一次单人潜入任务方才能够证明自己拥有“独立”的能力。
可是,这算什么?
谢赫尔十分确定,他们的‘教官’在此前根本就不存在于这间会议室他所展现出来的这份能力和潜行到底有什么关系?
潜行是种技巧大过一切的能力,就算常年训练,也必须时刻维持警惕。而现在坦白来说,谢赫尔在此刻想起了银河间的另一位杀手之王,以及他的子嗣们。
但是,他们的天赋似乎又和他眼前发生的这件事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区别。
谢赫尔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他只觉得,这绝非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潜行”能力。
卡里尔对他那复杂的眼神心知肚明,却没给出半句解释。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份技巧为何会在那永恒的一瞬折磨后异化成这种模样。
因此,就算解释,也只是误人子弟。倒不如选择沉默,待到一个好时机再将这些事完全揭露。
别误会,卡里尔不是他的某位朋友,也没什么神秘主义倾向,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现在并不具备向他人进行解释的能力他自己对太多事情都只是一知半解,又谈何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