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曾下跪。实际上,帝皇甚至表现得极为愧疚。
这是否意味着这个荷鲁斯仍然在被混沌欺骗?
他抬起头,试图去观察对方的脸——然而,就是这么匆匆一瞥,他的思绪便再次崩碎。
他终究无法理解这片世界的存在法则,这里不是一个理智尚存的生物应该涉足的领域。他在这里显得太过纯洁了,纯洁到完全格格不入
天使的生物本能让他开始尖叫,并不断后退。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开始在理智的碎片中不断旋转,有如另一个漩涡。
荷鲁斯不为所动,站在原地,仍然怜悯地看着他。
“你我之间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他叹息。“而这就是父亲为你们设下的牢笼,我的兄弟,你们本可以拥有更为出众的形态,而不是被困在一具能被刀刃所伤的躯壳中,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腐朽。”
他说着,忽然变得有些愤怒。他脚下的世界如玻璃般开始片片碎裂,它们并不存在,从未诞生,只是未来的一个小小侧面,此刻却因为一位神祇逼人的盛怒化作了现实。
可祂并不是来创造世界的,而是来毁灭世界的。在荷鲁斯的意志之下,它们迅速化作飞灰。
“你看,这就是他为我们创造出的陷阱。一个天生的囚牢!”
荷鲁斯低吼着朝着圣吉列斯走去,无数世界在他脚下诞生又毁灭。
“他担心我们威胁到他的帝国,他害怕我们把他推下王座,于是他用无数人的生命编造出了这个谎言。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他的计划而死?我们绝非通过所谓基因编程就能诞生的存在,看看你的羽翼,再看看你的光辉,圣吉列斯。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低沉地叹息,止住脚步,站在原地,任由他的兄弟哀嚎着远去,他把他送回了王庭之内,他从来就不想杀死圣吉列斯。
杀死他,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圣吉列斯不能死。
他低下头,看见那只早已掉落在地的高脚玻璃杯,其内鲜血却仍然未曾洒出。荷鲁斯朝它招招手,它便飞了过来。他仰头,举杯,将杯中群星精粹一饮而尽。
他爱圣吉列斯,他本想让他也拥有超越凡尘的力量这份真心不含半点杂质,可是,圣吉列斯已经被他父亲的谎言欺骗的太久了,他已经无法改变。
除非有外力推动。
群星寂灭,神祇目光骇然地看向他被绑在石碑上的父亲。
“等着看吧,父亲。”祂吼叫。“我会改变你的谎言!”
他的父亲一言不发,只是低头,以此来投下一片阴影,庇护那个正在他脚下哭泣的信使。
“大人?大人?”
圣吉列斯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见一片猩红,他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是模糊的,眼睛更是疼痛到仿佛要掉出眼眶。他勉强抬起头,试图回答那个呼唤,喉咙处却传来了一片火燎火燎的疼痛。
“大人?”那人再次呼唤。“您怎么了?”
圣吉列斯还是没能回答,但这一次,他的状况要好了一点。他的气力正在迅速地回归身体,当然,还有更多东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比如那场简短的交谈,又比如那个荷鲁斯的脸。
莫大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天使从喉咙内发出一声急促的喊声。他向后倒去,身体摇晃,几乎要摔倒在地。在不该出现的、源自身体本能的恐惧之中,圣吉列斯终于勉强地回过了神。
恐惧会让一些人崩溃,但也会让另一些人鼓起勇气。
“我我没事。”他这样告诉那个叫做贝尔洛斯的执旗手。“只是旧习难改,看见了一些我不该看见的东西。”
贝尔洛斯点点头,并未追问更多。天使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力道并不大,可他的五根手指却滚烫无比。贝尔洛斯眼神一凝,仰头看去,发现天使的双眼一片赤红,血丝爬满了眼白,显得无比狰狞。
“是他送我来找你的,执旗手。”圣吉列斯勉强开口,他此刻的状态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差来形容了。他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虚汗,看上去仿佛重病之人。
贝尔洛斯默默地颔首。
在尸山血海之中,天使缓慢地低下了他的头。他松开拉着贝尔洛斯的手,反手握住了那根旗杆。
“我的父亲是一个习惯深思熟虑的人,他做任何事都有其用意。而现在,在这个时刻,他却送我来找你。你是什么人,贝尔洛斯?”
“正如您所见,我是他的执旗手。”贝尔洛斯如此回答。
“仅此而已了吗?”
“您还想要知道些什么呢?”执旗手狡黠地反问。“这些事对我们当下要做的事有什么帮助吗?”
“在我看来,您之所以问我这个问题,只是因为感到不知所措而已,我没有说错吧?您想知道我过去的经历,并从中推测出帝皇送您来找我的原因——但是,如果他真的做什么事情都三思而后行,深思熟虑,我们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圣吉列斯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