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指了指旁边墙壁上的一个铁灰色的金属长块,它和书房的整体风格与结构并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显得有些突兀。
“一点效率上的小小牺牲。”基里曼如是说道,他注意到了卡里尔的视线,因此提前一步做出了解释。“有时候我必须在这间办公室里待上一天一夜。”
“工作如此辛苦吗?”
“如果单纯地作为极限战士们的军团长的话,其实并不如何麻烦。顶多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处理完当天的所有事务,但我还是马库拉格推选出的统治者,人们信任我所以我必须做到最好。”
“最好”卡里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通常来说,人们都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但你似乎不太一样,罗伯特基里曼。”
基里曼挑起眉。
“你总算不打算再用敬称来称呼我了。”他半开玩笑地说。“罗格在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呢。”
卡里尔微微一笑,面容温和:“或许你应该相信,就像你应该相信帝国真理。”
在这句话之后,气氛直转而下。
“我要如何再去相信?”基里曼沉郁地回答。
“帝国真理否定迷信、宗教与一切超自然力量,哪怕是那些人类尚不能理解的事物,也只是客观存在的一部分。它们迟早有一日会被完全解读,完全分析并理解。在那晚以前,我真的如此相信,卡里尔。但现在不行了。”
“为何不行?”
苦笑着,基里曼摇了摇头,桂冠在额头上闪耀:“因为人不能去相信一个谎言。”
“但你可以维持它。”卡里尔轻声说道。
“用谎言来欺骗所有人吗?”
“善意的谎言。”
“同样也是谎言,本质并无区别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这么说。”
基里曼轻笑着靠在椅背上,虽然在笑,脸上却满是一种自我挖苦的极度自嘲。
“我可是个少年老成的政客,甚至可能是银河中最杰出的那一批政客而我现在居然在否定一个可以让无数人保持理性的谎言?”
“你并不是在否定。”卡里尔说。“你只是在试图说服自己而已,有关这点倒也算得上是你这样的人的某种通病。”
“我这样的人?”
“是啊。”
“我是什么人?”基利曼反问道。“如果你打算用一长串头衔来搪塞我的话,就请不要开口了。抛开它们,我便只是罗伯特基里曼,仅此而已。”
“而我现在正在谈论的就是罗伯特基里曼。”卡里尔平静地说。“一个在正确与另一种正确之间左右为难的人。”
“正确?”
基里曼迷茫地看着他,仿佛并不理解刚刚从卡里尔洛哈尔斯口中吐出的那句话的意思。
“正确?”他重复,用最标准的高哥特语重复着。“什么才是正确?”
“正确,就是最难的路。”卡里尔轻声回答。
他站在房间的阴影之中,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书房内的窗帘本来就是拉上的,此刻更是隔绝了为数不多的光亮,他苍白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搭配上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某种只存在于久远传说中的邪恶化身。
基里曼突兀地笑了,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错误比喻而笑。
邪恶化身。他笑着摇摇头。一个正在耐心地开导我的邪恶化身。
片刻沉默后,基里曼再度开口。
“父亲很信任你。”他说。“罗格和福根都提到了这件事,费鲁斯没有明说,但我能看出来他也想这么告诉我。至于洛珈好吧,卡里尔,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冲突?”
“为何这么问?”
“只是一种直觉。”
“是有过一次冲突。”卡里尔说。“不过并不算什么,只是小事一桩而已,已经被解决了。”
“我就不问具体情况了”基里曼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
“总之,父亲很信任你不光只是我兄弟们的描述,我还能从很多方面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我在想,你为我展示那些东西,是不是受了他的旨意?”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基里曼说。“但会解决我的很多问题。”
卡里尔看了他一会准确地说,是凝视。
基里曼无奈地抿起了嘴,他不喜欢这种被卡里尔洛哈尔斯凝视的感觉。
硬要说的话,与他对视,会让基里曼觉得自己是个花园,而卡里尔罗哈斯则是个老练的园丁。
这个园丁会挥舞着铲子,将花园里的每一块土都铲翻起来看看骨。
“所以,你不打算追根究底了。”在漫长的挖掘后,卡里尔如此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轻。
“或许吧。”
“那些东西它们是有毒的,罗伯特基里曼。”黑暗中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