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大人,下官发现,近些日子葛家道教众活跃,多有集聚,下官恐生乱子。”
郡丞言语忧虑,这荆楚之地本来便是信仰混杂,各种流派层出不穷,这葛家道更是在近些年兴盛。
江陵郡守不置可否,摆了摆手让郡丞坐到一旁,只是自顾自的处理自己手上的郡务。
待忙完自己手上的郡务,才抬头看向了郡丞,略带些不屑的说到:“无非是一些招摇撞骗的方士,能有什么乱子?”
说出去也是奇葩,葛家道也算盛行,不说全国各州,至少人口稠密的几个州都算是有着葛家道的信众,甚至其中权贵都不算少,但是作为葛家道总部的江陵郡,其郡守却是对这葛家道不屑一顾,甚至直言其招摇撞骗。
“郡守大人,葛家道到底在我江陵郡教众众多,若是不加约束......”郡丞迟疑着,说道,言语之中满是忧虑。
作为郡丞他处理郡中民事较多,更为清楚葛家道在江陵郡的影响力,再这样放任下去,都不知道这江陵郡还算不算朝廷的江陵郡了。
江陵郡守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他都说了那些招摇撞骗的方士不值一提,怎的他这下属还这般固执?有空去处理那些方士,他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写今年奏报讨天子欢心,或者如何过考课,看看这位置能不能再提上一提。
见郡守这般模样,郡丞也只得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就当庸人自扰了,希望不会出事才好。
再过上几年他也该告老还乡了,这辈子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不过跟了这个郡守,倒真是他倒霉,这家伙老想着怎么搜刮油水,让刺史府那边快活,又好大喜功,还喜欢把功劳全都揽下,若是换个人,说不得以他这么多年的兢兢业业也能捞个郡守当当,但是却也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人老了,心思也淡了,安稳退休便够了,也不和他多做计较。
“嗯?”
江陵郡守眉间突然皱起,脸上不悦更盛,喝问道:“外面何事吵吵嚷嚷的?!”
这里可是郡守府,能在这里都听得到,外面吵闹成什么样子已经是不敢想了。
不多时便有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急切道:“郡守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
江陵郡守喝问,而一旁默不作声的郡丞却是心中一凝,想到了些恐怖的事情,只是在心中祈祷着。
“那那那……那葛家道的教众聚在一起,把官邸围了!”
轰!
郡丞心中巨震,最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而那江陵郡守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怒气冲冲的叫骂着:“一群刁民,当真以为本郡守好欺负不成?传令郡兵,把这些刁民给我驱散了,为首闹事者抓起来关进大牢!”
“大人,万万不可啊!那些刁民,怕是要反啊!此时应当以好言相劝,暂且稳住他们,再做打算不迟啊!”
郡丞猛的站了起来阻止道,远水难救近火,若是如此刚烈,怕是等郡兵来了,这郡守府已经是要被踏平了。
这郡守要作死他管不着,但是别把他害了啊!
“哼!”
江陵郡守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的话,直接向外走了出去,他倒要看看,哪些刁民敢在他江陵郡闹事!
至于郡丞说的要反?他压根不放在心里,那些刁民没那个胆子。
只是刚走出官邸大门,便是听到有人在高呼着什么,听不真切,再走近些……
“田废禾黄,朱门酒肉;乱世纷扰,正道难明;义旗高举,天下归宁!”
入目的是一群府兵与官邸外那乌压压一片的刁民对峙,那些府兵一个个身体颤抖,毕竟对方人实在太多了。
而对面一个道人被众人举起,高呼着,一遍又一遍,下方教众也是这般,眼神带着狂热。
那道人他认得,正是那自称大道祭酒的葛通,往日也有出入郡守府,虽然他不屑一顾,但是其人毕竟有些地位,因此郡守府也未曾将他拒之门外。
江陵郡守心中咯噔一声,事态似乎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不过他还是强自镇定,冷着脸,大喝道:“尔等聚众在此,可是要造反不成?速速退去,本郡守大人有大量,便当做未发生此事!”
那道人转过头看向了他,却不是让人离去,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最后身体一震,大喝道:“这些贪官污吏,鱼肉乡民,那庙堂之高,却也不把百姓当回事!天已是降下怒火,令河洛地龙翻身,大梁已失天命!”
“田废禾黄,朱门酒肉;乱世纷扰,正道难明;义旗高举,天下归宁!”
“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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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五年八月,江陵郡爆发葛家道叛乱,杀死江陵郡郡守、郡丞等人,占据江陵郡,又裹挟百姓北上,毫无防备之下连下襄阳、新野、宛、江夏,荆州北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