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月轩内。
她淡淡开口:“金蝉是我屋里的女使,若有错也是我管教无方,怎能让姐姐身边的嬷嬷去搀扶呢。”
话一出,原本落在金蝉臂膀上的手就尴尬的收回了。
沈凝欲要说话,却听外头响起呼啦啦的声响来。
原来是金翘儿去了前院正碰上归来的李煦,于是说了起因,李煦便往这边赶来了。
他是温文儒雅的相貌,穿一身水天一色的圆领锦袍,并缀绣竹纹,好一个翩翩雅致的佳公子。
他坐在上首,接过茶碗,啜了一口,眼神轻轻扫过金蝉,最后才落在薛玉身上,“这是怎么了。”
这次薛玉没有让金蝉抢先回复,“金翘儿,去一趟她的屋里,将她私藏的东西找了来。”
金翘儿不敢有误立即去了。
沈凝蹙眉,既然是要去取东西,难道金蝉的屋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厢金蝉一听,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藏得这么深怎么会被这个软弱无知的三姨娘知晓,定是拿言语吓她的。
料这个蠢货也找不到,定了定心硬是挤出几滴泪,委屈的看向李煦。
片刻,金翘儿手里拿了一个红色包裹的物品来。
金翘儿将它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瓷盒。
盒子里赫然爬着蜘蛛、蝎子、蟾蜍、蜈蚣这四样毒虫。
薛玉佯装被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幸好银翘儿一直扶着她,她才镇定下来,而众人自然也吓了一跳。
大梁律令若有人饲养蛊虫害人要处以极刑,家人流放三千里。
“你这毒妇居然在府里施巫蛊之术!”
李煦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案上的茶碗随着这道力量哗啦作响,茶水四溢。
金蝉的面色早就变了,开口解释道:“大爷,我不知道这个怎么会出现在婢子屋子里,婢子一向忠诚,怎么会做出如此不佞之事。”
薛玉冷笑,这蛊虫就是她养来咒她的。
前世还利用此来诬陷她,害她跪在祠堂三天三夜落下了腿疾。
一众姨娘仆妇在背后嘲笑她是个瘸子。
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东西是在你屋里头发现的,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薛玉说完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原以为你是个心细的人,本想请示夫人和我一道做姐妹侍奉大爷,不想那日金翘儿见你鬼鬼祟祟便跟上你,这才发现你在屋里头养蛊虫,事关阖府上下,妾不敢擅断,这才请示大爷。“
李煦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不小,凭他的本事也能将这事圆过去,况且他对金蝉似乎还留有余情。
看来不添把柴火,今天这出戏就白演了。
于是薛玉拿着帕子一面擦拭眼泪一面说道:“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一直小心翼翼按照大夫嘱托在园子里散步健体,怎么就会突然会滑了一跤,我以为真是我不小心,没成想竟是我屋里头的人下了这般歹毒的咒,你虽然是我的女使,可我扪心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如此。”
金蝉明显急了:“三姨娘,你冤枉婢子。”
外头的阳光透过菱花纹映照出她脸上的红晕,眼角湿润润,盈盈立的在窗牖下更显得弱柳扶风。
李煦恍惚了眼,这些天确实因为小产冷落了她,于是喝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拖出去杖打五十便发卖出去。”
虽然这金蝉暗地里勾上了李煦,但到底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没了就没了。
多得是想要当李煦女人的人,可怜她以为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这话如晴天霹雳般炸向金蝉,五十大板打下去,可不是要她的命了。
她忙扑向李煦脚边,哭喊着,“大爷,大爷,看在你我往日情分,求大爷原谅”
薛玉冷冷看了一眼,“你这贱婢是我屋子里的人,哪里来的和大爷往日情分,别生生辱没了大爷,还不快让她闭嘴。”
身旁婆子得了令从怀里掏出一团乌黑黑的东西塞进了她嘴里,霎时便安静了下来。
李煦一脸嫌弃摆摆手,“还不快拖下去。”
两个婆子这才将她拖了出去。
这时沈凝走过去牵起薛玉的手,笑着说:“如此欺上恶毒的婢子确实该逐出府,幸好妹妹及时发现才让李家免遭劫难。”
好一个笑面虎,都这个时候还能镇定气若同她言语。
薛玉心里恨不得踹她一脚面上却是一副和顺的表情来:“姐姐操持中馈,执掌内务,劳心劳累,在家又是闺中女范之表,万不该因为这种腌臜之事而辱了姐姐清听。”
沈家赫赫扬扬已近数十载,依然屹立不倒,究其原因还是沈家出了个丽妃,真真是鲜花着锦风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