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风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若是答的不好,他就又是死在地牢内的文天则了。
“汉室常在,然天命常移!”侯风简明扼要,语出惊人。
刘珩面不改色,示意侯风继续。
“风听闻坊间有传言,本朝太祖元武帝本姓袁,寿春起兵前才知是袁家养子,遂回归本宗,改姓刘。”
“国朝自元武至今,已近四百年,土地兼并已至无可挽回之地步,东南财政糜烂,中央禁军体系名存实亡,天命将移!”
刘珩若有所思,这个世界的元武朝,寿命在王朝中确实是很长的了。一方面通过“强干弱枝”的军事策略,解决了明武朝藩镇割据武将造反的问题,另一方面一千多年来,对外政策上都延续了对草原的技术封锁,大大减弱了草原人对中原王朝的威胁。
要知道在刘珩那个世界,元武朝对应的时间,早已经历过唐宋两朝了,特别是经过唐朝的民族大融合,向外输送了大量的先进技术,到成吉思汗时,蒙古人的军事技术已经一点不输中原。
而蒙古帝国的成立,更是加速了这种技术的外流,中华大地先进的技术经蒙古人、阿拉伯人的商路流入欧洲,促进了欧洲的发展,最终在几百年后反噬自身。
刘珩了解的越深,越是觉得这个世界的汉人,要比他原来的世界幸运太多,起码到刘邦之后的一千四百多年里,依然保持着对草原人绝对的技术领先。
“往后,定是流民遍地,各地叛乱声势日大,朝廷无力平叛之时,只能再开私军。”
“有前朝之教训,开私军也不可用外将,人选只能是朝内近臣外放。”
“天命,兵强马壮者得之,有德者守之。”
“主公本次平定白莲教之乱,看似功勋卓著,前途无量,实则不然。”
“并州刘氏一族人才辈出,近百年来声威日重,五世三公。主公之父,方年近不惑,已是当朝中书右相,想来六世三公也不在话下。”
“主公弱冠之龄,地方守备之兵,十日平定白莲教之乱,此等能力,又出身于并州刘氏,传至京城,怕是皇帝要夜不能寐了。”
刘珩点点头,世家经过元武一朝的持续削弱,其实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刘家再是兴盛,那也是限定在文官范畴内的。但是如果家中出现一个特别能打仗的猛人,一定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侯风的意思其实很清楚,天下要大乱了,有兵权的人才有话语权,但是刘珩出身并州刘氏,这样的出身导致他不能有兵权,敢跟皇帝要兵权,要的越急,死得越快。
“按先生所言,珩该如何自处?”刘珩问道。
“风有上、中、下三策。”
“何为上策?”
“取名取德,以待天时!主公可先在京城提升名望,修养德行,等时局有变,再争取外放机会。”侯风笑道。
刘珩摇摇头,又问道:“何为中策?”
“回乡侍祖,先据地利!无论皇帝给什么封赏,主公皆不可要,只求回乡侍奉祖父。并州矿产丰富,刘家在并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待天下有变,以并州为根基练一支精兵,东出幽冀,以并州之矿产加幽冀之人口,霸业可成。”侯风道。
刘珩点点头道:“何为下策?”
“先收兵权,早积人和。主公将这次封赏利用到最大化,先把兵权拿到手上,掌握牢靠。皇帝就算要发难,也需要时间,到时主公手里有兵,可再做定夺。”
“珩有数了。”刘珩点头道,“子鹏可以先在府内住着,一切等皇上召见后再做定夺。届时,还需子鹏同我一起跑一趟京师。”
“遵命!”侯风拱手道。
……
刘珩院子的侧院内,言鸢和言庄氏正在屋内谈话。
“鸢儿啊,你说这刘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言庄氏拉着言鸢的手,问道。
听着母亲的问话,言鸢顿时羞红了脸,道:“母亲这是何意?”
言庄氏苦口婆心道:“鸢儿,我们母女俩被刘公子买回来,难道就这样一直无名无分的住着吗?我看刘公子也老大不小了,万一哪天成了亲,我们母女二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言鸢道:“既然已被公子买回,就算一辈子为奴为婢,我也无话可说。”
言庄氏恨铁不成钢道:“要是你爹还在,母亲哪怕不要这张脸,也定然要去找老司空说道说道,可是今非昔比,如今我们寄人篱下,只能靠你自己了。鸢儿,这种关键时刻,你可不能犯傻啊。”
言鸢羞道:“可是公子不表态,我还能自己贴上去不成?”
“怎么不成啊?”言庄氏来劲儿了,“你不趁着现在刘公子尚未娶亲,把事情坐实了,落个名分。真等刘公子成了亲,有了主母,你长得这般漂亮,说奴婢又不是奴婢,到时候这刘府哪里还有我们母女待的地儿?”
“这……”言鸢脸红的跟水蜜桃一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