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玉和小七戏耍了两三日之后,带着小七搬回了宗主峰小住,当一名恪守职责的女儿,每日任务就是彩衣娱亲。
天姆道人同意让小七跟着厘玉回女儿国,因为厘玉打开了多情剑主的剑道世界,她老人家决定在合欢宗再停留一段时间,多参悟几分,为亲自创造秘境做万全准备。
厘玉也随着姥姥母亲,加上宗主老爹,一家四口一道进入师祖的剑道秘境参观。
整个小世界天翻地覆,凌厉狠绝的剑意风卷残龙一般滚滚袭来,似乎沾染上主人的性子,看见这么多人就烦。
十来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出发之日的清晨,东方的阳光刚刚越过天山昆仑,照顾到藏药峰的大殿上。
这幕场景已经第二次出现,正中最上首的天姆道人,左一的宗主,右一的缠梦仙子,以及跪在大殿正中的厘玉、思净二人。
宗主幻想过无数次与之类似的场面,都是两个孩子穿着大红衣裳,在一片祝福之中,欢欢喜喜的结缡成家。
听过三位长辈的叮嘱、训告,思净率先开口,恭敬拜别长辈。
厘玉紧跟思净的步伐,正要磕下头去,哒哒脚步声响起。
小七原本等在门外,忽然间跑了进来,在厘玉的左手边坐立。
右边的思净头已经低下,厘玉赶紧拜伏,眼睛的余光瞥到旁边的小七,他竟然学着她的样子,也在磕头。
厘玉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缠梦仙子本来有些伤感,见状笑出声来,对小七招手:“好狸奴,过来。”
宗主敏锐地瞧见小猫脖子上戴着项圈,神识扫过,扯扯嘴角,心想乖女儿起名字的水平着实不太高明。
小七先跑到天姆道人脚边乖乖叫两声,觑她温和颔首,才转头奔向缠梦仙子。
厘玉和思净一同起身。
她的目光扫过爹爹、姥姥、娘亲,开口时声音不自觉的放低:“孩儿去了。”
宗主有几分哽咽:“去罢。”
小七立刻从缠梦仙子身上站起来,双手合十对着她拜了两拜,得到了摸脑袋的安抚。
他从缠梦仙子怀中跳下,缠梦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收拢手臂,抬眼便望见身长玉立的两个孩子。她说道:“去罢。”
思净的声音闯入厘玉耳中,似乎有几分恍惚,他说:“思净……告辞。”
天姆道人最后发话:“尔等……离家去罢!”
小七溜到厘玉肩上,听两人同时应喏后,张嘴大喵一声。
后退,转身,离去。
走出大殿之门,迎着新日之光,留下两人一猫,三个年轻的背影。
宗主眨眨眼睛,看到对面的妻子,手肘支在桌上,用手帕遮住了脸。
大殿内的三人便这样坐着,等那三人走远至消失不见,殿外的阳光渐盛,远处嘈杂的声音传来,风告知他们船队开走的消息。
天姆道人这才开口劝女儿道:“想开些,他们既然无法交心,留在这里,对他们而言并非好事,放他们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厘玉也就罢了,思净……”缠梦仙子闭眼擦干泪水,攥紧手帕,美丽的面容上含着恨意。
“……秃驴!”宗主闻言脸色沉下来,握住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天姆道人轻轻叹气,“多说无用。那是西边唯二可以与昆仑山论一论天高之人……”
缠梦仙子冷冷说道:“他也能算人?”
这一切,厘玉和思净自然不知。
他们都很沉默,连带着小七都安静下来,各怀心事的取出飞行法器,一路飞到客来峰,停在船队打头的那艘灵舟前。
厘玉看见峰顶站着些人,和思净说道:“你先上船吧,我去上面看看。”
她和小七上到峰顶,大殿外的盆中镜没有撤走,四周的人零散围立着,以奕棋峰的弟子巨多,周师姐也在其中。
连续剧这么好看?白思还没找到出路?周师姐居然也在这?
厘玉心中同时冒出三个想法,想到师姐的大作,生出两分古怪。
她上前叫住周师姐,两人交换了命魂牌之后,厘玉忍不住问道:“师姐,你要去昆仑东哪里?”
“先去东山城看看,不知那边修乐音的门派修士几何,我从师妹你那里借的书,里面少有提起过。”周师姐说道,指着厘玉腰间的剑笑着问:“师妹你是要去剑王谷吧?”
周师姐坦坦荡荡的态度让厘玉心里嘀咕,看来写故事对师姐来说只是偶然兴起,她专注的还是音律修行。
厘玉大方承认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剑王谷。
“他破了!他破了!”
周边忽然吵闹起来,厘玉和周师姐对视一眼,目光转向盆中镜。
只见镜中的白思比之十几日前越发骨感,他站在一棵明显是法阵生门的连理树下,眼前一片白色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