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昆仑的船似乎有些不同,厘玉经周师姐提醒,才看出这些船全都换了铭牌,昆仑二字后多加了一个小小的“西”字。
一名黑衣男子从船首出来,却并不是谷令风。
他瞧着和谷令风差不多年纪,腰间配着一把浑厚的玄铁剑,握剑的右手布满老茧。
这名男子神采奕奕,薄唇轻含笑,目光锐利,有种摸爬滚打出来的精明强悍。
他从船舱内出来后立刻看到了厘玉一行人,远远的对着周师姐抱拳行礼,态度谦逊。
“在下玄铁剑,来自恶人山。”
“两个月前,昆仑山于恶人山建立了昆仑西第一座摘星楼,作为昆仑山在魔族前哨地。昆仑山曲先生下令,我恶人山山主担任此摘星楼主。”
“从今往后,昆仑西商队的一应事务转交恶人山摘星楼打理。”
“玄铁为楼主所派,作为谷领队的副手,帮谷领队处理杂务。”
玄铁剑走过来后说的话很客气,忽略他言语中令人震惊的消息,算得上是如沐春风,和总是装作一副死人脸的谷令风完全不同。
“为什么我合欢宗没收到昆仑来信?”
“谷令风人呢?”
周师姐和厘玉面面相觑,同时出声问道。
昆仑山这种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宗门,到邪魔横行的西边来盖摘星楼,其行为中的深意非寻常修士可以揣度,周天蕴和厘玉听过便罢。
虽说交易方都是昆仑山摘星楼,看起来只是把西山城摘星楼换成了恶人山摘星楼,可两个楼主的分量完全不同。
西山城摘星楼主曲如晦,是正儿八经的昆仑弟子,昆仑第三代唯他一人,如无意外,昆仑山将来会交到此人手中。
恶人山山主此前就是个占地为王的散修头领,在正道邪魔之间反复横跳。
玄铁的话一出,周师姐和厘玉心底便清楚,这是昆仑临时将恶人山上下临时收编,为其效力。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不通知一下合欢宗,就有些太不把合欢宗放在眼里了。
“怎么,怕我死了啊?”
玄铁正在斟酌如何回答,便听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厘玉和周师姐看去,船队首座大喇喇出来个人,不是谷令风是谁。
谷令风没了厘玉第一次见他时的严肃沧桑,整个人懒散松弛,脸上多出好几道新的疤痕,唯独缺少毛茸茸那条。
修仙界愈伤祛痕的药物多如牛毛,不知他是嫌麻烦,还是将这些当做男人的勋章。
他眉眼原本耷拉着,说完这句话后,抬眼看向厘玉,忍不住地冷笑。
上次行船离开合欢宗,抵达女儿国后,谷令风将身上的灵石都赔了个干净,才将女儿国的客人安抚住,打消了她们向摘星楼投信谩骂的想法。
等回到西山城,曲如晦那里就没有这么好糊弄了。
曲如晦最恼恨谷令风毁坏了贵宾室的阵法,其余事情可以推后,这些船是曲如晦师父闲来所作,如有损伤,需要曲如晦亲手修理。
彼时恶人山摘星楼刚刚挂牌成立,曲如晦忙得脚不沾地。
他一边到处找人出任昆仑西第一座摘星楼的楼主,一边被闻一道人催着编书。
恶人山地处魔族边缘,产出低迷,诸事不断,昆仑东无人愿去。
唯一个剑王谷的剑修,与魔有深仇大恨,常年混迹在万魔窟周围,行除魔卫道之事,在魔头中都小有名气。
可惜境界太低,贸然上了恶人山,山中散修倒好说,怕就怕化神巅峰的山主暗中阻挠。
曲如晦焦头烂额,还要抽出时间来收拾谷令风的烂摊子,亲自上手重新刻画船上的阵法。
他干脆将昆仑西的船队全部重新更换铭牌摆设,对于谷令风犯下的事,一刀切的惩罚。
将整个商队的私下买卖统一收回昆仑手中,再去信给恶人山,让他们派出人来对整个商队连带形成监管。
最后把谷令风欠的债务又翻了一倍!
谷令风看出曲如晦被只做甩手掌柜的昆仑山二老逼迫,已经在疯魔边缘,对增加的债务内心无一丝波动,甚至觉得好笑。
再怎么加元婴到头也就一千岁的寿元,想让他把债还完?恐怕还要你曲如晦先帮他修到化神呢!
恶人山是昆仑西最大的一股散修势力,谷令风也在那里混过一些时日,和玄铁剑是老熟人了。
他当然知道玄铁剑的小心思,不就是散修当久了,想混个出路和保障。
谷令风很清楚曲如晦并没有要把自己换下去的心思,派玄铁来管监,更像是给驴吊上萝卜,好让那位新官上任的楼主干得卖力些。
他见到玄铁的殷勤劲儿,仿佛见到当初的自己。
“哪里,怕你还没死呢!”
谷令风出神好一阵,听到厘玉的话,气得心中直骂。
他见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