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隔上些年月会换个皇帝,凡国和升仙镇双方都忘了还有彼此。
从镇上出发,一路北去,县州、府省有名有姓,逐渐繁华。
南边并非不毛之地,而且物产丰饶,但因地形复杂崎岖,气候炎热多瘴气,除去土生土长的民众,少有旁人涉足。
升仙镇从古至今流传着南方有仙山的说法,甚至诞生过不少仙人,留下了详尽的寻仙路线,明确到南下直行三千里。
那三千里之后呢?
这是白思赶路途中,心中时常冒出来的疑问,升仙镇现有的资料里无一人言明。
三个月里他遇山开山,遇水过水,风餐露宿,狼狈中带着期盼的走完了先人走过的三千里。
等他站在一片秀婉绮丽的山峰前,望着伫立的群山如同清逸的女子,亭亭立在九曲十八弯的河流之上,心中被美妙景色打动,隐隐有所感触。
他瞬间了悟,这便是他踏破铁鞋所觅之处,忍不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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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玉正要挤到人群前去看热闹,有眼尖的人瞧见她过来,惊喜道:“厘玉师妹,你出关了?!”
厘玉应下,和这位不太熟的师兄打了声招呼。
听见声音的人纷纷回头,七嘴八舌的和厘玉问好,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厘玉乐见其成,边回应边穿过人群走到最前头,没想到是周师姐也在此处,还占据了一个视野最佳的位置。
不知道是谁将一个硕大的金盆法器立在客来峰的大殿前,如一汪满月。盆底打磨得锃亮,光可鉴人。
镜花水月之中,一道人影清晰可见,行走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里。
这是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男人,腰间挂着一把柴刀,背上绑着一个破烂包袱,正在上演荒野求生。
厘玉一眼认出这人是被困在合欢宗山门大阵最外围的困阵,撞上了俗世常说的“鬼打墙”。
她听周围人的小声议论,了解到镜中的男子是名执迷寻仙的凡人,破天荒的真让他找到了合欢宗的山门。
有历练回来的弟子瞧见了他,没想着将他接引入山门,反而立了块镜子放在这里叫大家伙儿看戏。
前来看戏的大家伙儿明显都知道原因,只有刚出关的厘玉摸不着头脑,对一旁的周师姐奇怪问道:“怎么不把他放进来?没有根骨么?”
周师姐玩味一笑:“哪里是没有根骨,根骨好着呢。”
“就是因为根骨太好了,还是个童子身,撞见他的是两姐妹,想私藏,都发现对方想私藏,又都不想让对方真私藏了,干脆立了个盆中镜放在这里,说要两女共事一夫,姐妹俩公平竞争,让大家做个见证。”
厘玉:“……”
好久没听合欢宗小故事了,果然还是那么刺激。
放在别的地界,这等娥皇女英之事,少不得要艳羡男人享齐人之福。在合欢宗嘛……厘玉打心底可怜这个男青年。
她很快察觉出这中间有问题:“这个凡人这样抢手,两姐妹想竞争,其他人就自动退让,不插一脚了?”
合欢宗什么时候这么讲究规则了?没有定下正牌道侣前,合欢宗人主打一个广撒网,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是蜂拥而上。
周师姐努力解释:“大概……怕吓到他?毕竟是个凡人。”
言下之意是,合欢宗已经多年未曾出现过白思这种,对修仙界一无所知的天真单纯之人,弟子们都起了怜爱之心。
她不乏几分疑惑:“不知道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我还真没听说过求仙能特意求到合欢宗来的。以前找上门来的,不都是找来认亲的?”
接着说道:“不过这个凡人好像已经有主儿了,竟然有件仙家宝物。”
“哦?是什么?”
厘玉眼睛一直落在盆中男子身上,闻言产生了几分兴趣。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镜中的男人从破衣裳的破腰带中,掏出了一面让她有两分眼熟的靶镜。
靶镜上缀着一圈珍珠,是个测试根骨的法器。
厘玉盯着镜子里的镜子皱眉想了好半天,又把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才勉强认出这是和她在升仙镇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思。
她指着白思手里的东西,一言难尽地扭头问周师姐:“大家就凭这个认定他有主了?”
“不错。”周师姐说道,讲述前因后果:“他困在阵法里有十来日,像是读过书的,有些本领,竟然让他摸到些阵法规律。”
“这人一到晚上,便回去山洞里念念有词,拿根树枝在壁上记录推演,可惜本身对奇门遁甲涉猎不多,这两天未有进展,似乎有些疯魔。”
周师姐话到一半,周边人有大声喊叫“安静!安静!他说话了!”,伴随着群众突然反应过来的短暂嘈杂,人们安静下来。
厘玉和周师姐跟着大家转移焦点。
只见盆中镜里的白思捧着那枚靶镜,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