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跟他保持距离。
可周围邻居里有几个孩子对他不是很友好,他们拿石头丢他,骂他小光头,外面捡来的野孩子,还骂他有个残废哥哥。宴寻那时候小,只会哭着跑回来躲着,但是林燃气不过,推着轮椅就冲出去了,用一根棍子把几个人打得满头包。截肢前,他也是日日在父亲的武馆训练的,玩儿个棍子实在轻松。
回来后,林燃就把那根棍子丢给他。
“哭着跑什么?他们欺负你就打回去啊!”
...
宴寻抱着棍子,就擦干眼泪不哭了。那天开始,他就开始留头发,不再是小光头了。
这件事让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林燃还是不让他叫哥哥,宴寻就喊名字。
如此两个人也就相安无事地一起生活了。
后来,武馆里跟着父亲学武的孩子从林燃变成了宴寻,每天帮母亲做家务的孩子也变成了宴寻。
可林母每每看见健康的,活泼的,快乐的宴寻,就总是为自己亲生孩子的不幸感到难过。
久而久之,这种难过就导致了偏心。并且逐渐明显地体现在两个孩子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家里的人都察觉到了,但林父选择了默许,宴寻选择了理解和退让,可被偏爱的林燃反而痛苦。
但年幼的他无法改变母亲,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母亲只给他一个人做好吃的时候,悄悄把宴寻喊到房间里来,说自己不喜欢吃,命令对方帮他吃掉一半,不然就倒了。"好吧。”
小宴寻很听话,其实也很想吃。
每次林母想把林燃以前的旧衣服给宴寻穿,林燃都会发火,说那是他的东西,不准给别人。所以最后家里就只能给宴寻买新的。诸如此类的事很多。
但不论如何,日子还是又将就着过下去了。
武馆的生意日渐惨淡,所以林父就关了,去给人家做木工。因为手艺特别好,不少人都专门来请他。家里逐渐宽裕,再加上宴寻实在懂事讨人喜欢,林母就没那么全紧着林燃了,也对宴寻好了很多。宴寻觉得,那段时间母亲也是爱他的。
爱意倾斜的天平慢慢趋平,就连林燃和宴寻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
那两年的日子他们一家也算是过得平安幸福。
后来有一年夏天,一户姓陈的人家在七中旁边买了套学区房,要重新装修,请林父来打柜子,出价很高。当时正值暑假,上初中的宴寻就承担了每天给爸爸送饭的任务。
只是那天他去的时候,听见爸爸跟几个十几岁的大男孩在吵什么。具体的宴寻没有听清楚,因为他去的时候已经吵完了。“老东西,你他妈给我等着!”
宴寻看着他们气冲冲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问爸爸怎么了。
“几个被家里教坏的小孩儿,刚才欺负人呢。”
林父皱着眉,简单提了一嘴。
宴寻从窗户上往下望,果然看见那几个男孩中有个特别瘦弱的,衣服破破烂烂,看起来好像还有伤。年少时的宴寻顿时也跟爸爸一样,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过人都已经跑远了,宴寻也就没再继续看。他守着父亲吃完了饭,下午就在这给他帮忙,顺便跟着爸爸学一些木工的活儿。晚上,林父就骑着摩托车载着宴寻回家。可是没成想那天晚上下大雨,摩托车突然出了问题,猛地一打滑,父子俩直接就栽进了旁边的河里因为从小到大听话地不去河边,家里也没那个余钱让宴寻学游泳,他当然不会水。
再醒来的时候,宴寻已经在医院躺着了,他听见母亲在外面崩溃大哭。
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一直拉着警察拼命喊不可能。
“我丈夫.....每天....每天骑车都很小心的。
“而且我丈夫....游泳的,他水性很好的....别好的....."
但是不论她怎么说,怎么哭,她心爱的丈夫确实已经淹死了。
男人被白布盖过了头,冷冰冰地躺在那。
林父死了,可宴寻活着。
一夜之间,原本和谐温馨的家支离破碎。
从那天开始,林母就认定是宴寻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但她没有对宴寻发火,只是用恩情,亲情和愧疚把他死死拴在身边。这一刻,楚停云忽然就理解了宴寻愿意为家里如此牺牲的原因。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向宴寻提议道
“要不要,我帮你找找亲生父母?”
"不了。"
宴寻摇头,他看着楚停云笑了笑,说
“以前的家没了,可我现在不是有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