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之时,秦辞发现自己坐在一棵榕树上,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大院子,树底下的不断有背着包袱的丫鬟仆人来往,秦辞晃了晃脚,朝他们唤了几句,无人回应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秦辞感受着体内蓬勃的神力,先前难受劲已经没了,她从树上跳下来,离开了这个院子,穿过回廊,期间来往的人直直的从她身上穿了过去,秦辞迷茫的走到了大厅,她突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都怪你,非得要做这出头鸟,这下好了吧,我们现在全家都被贬到青州那破地方了。”黎夫人一脸忧郁的将手上的包袱打了个结,还不完数落一旁喝闷酒的丈夫。
“以后该怎么过啊。”想到那满是瘴气,毒虫猛兽巨多的青州,黎夫人一个没忍住,哭了起来,话里话外都在怨丈夫自作主张害了他们。
秦辞努嘴,这不是永安候夫妇么?他们怎么在这?且他们二人的模样比初见时年轻了许多。
河神又去哪了?
秦辞在整个宅子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黎浔。
傍晚,她坐回树上,手上的山河令毫无动静,那破魔珠到底又把她弄到哪去了?
秦辞在树上干坐了一整夜,第二日黎家夫妇背着包袱坐上了马车,秦辞想了想,也跟着他们来到了青州,一路上通过他们的碎碎念,勉强知道了一些消息。
还未成为永安候的黎皋因为在朝廷上说错了话,全家被贬青州。
路上,黎夫人突然被查出有身孕。
等他们抵达了青州,黎夫人突然发动了,当晚便生下一对双胎,大的取名黎浔,小的取名为黎耀。
秦辞才知道自己可能是在回顾河神的一生。
大抵是黎浔出生的时候让黎夫人吃了不少苦,黎家夫妇十分偏爱黎耀这个孩子,黎浔通常被遗忘在一旁,平日就嘬手指,饿了才哭,省心的不行,秦辞都不明白为什么黎夫人会偏爱黎耀这个爱哭鬼。
后来黎家夫妇不甘落得这般下场,在青州不断谋划出路,恰逢王族的几位公子夺位,黎家人把全部家产都押在了最有希望的大公子身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突然,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黎家人带着黎耀跑了,只留了几个仆人和黎浔在青州的破房子里,当晚,便有几个人提着刀闯了进来,见黎家夫妇跑了,气愤的杀了几个仆人才离开。
而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亲人抛弃以及满地狼藉的黎浔毫无情绪波动,一个人处理完这些尸体,每天按部就班的吃饭,睡觉,家里没米了就去街上找代写信,念信等一些小活来养活自己,至于那些剩下的仆人,他们在知晓主家早就跑了的消息后,翻遍了整个黎家,把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了点米给黎浔。
秦辞看到这里,不禁暗骂黎家夫妇二人无耻,河神才八岁啊,这还是人么?
后来,黎浔在家砍柴的时候,遇到一个老道士上门讨水喝,老道士看到他的面容,很惊奇,说他有望成仙,想收他为徒,秦辞盘腿坐在树上,心想难道这就是河神说的教他本事的那个老道士?
秦辞揣着好奇心继续看,可黎浔也只是笑着给他递上一碗白粥,没再说什么,继续劈着柴火,老道士喝完粥砸吧着嘴就离开了。
“咦?”秦辞疑惑出声,既然老道士没有传授他技艺,那河神那身本事是从哪学来的?
树下的黎浔似有所感,抬起头,与她的视线对上,秦辞的心漏了一拍,难道河神看的到她?
她下意识挥挥手,黎浔眯了眯眼,擦了把汗便继续劈柴去了。
秦辞挠了下后脑勺,下意识看了下身后,夕阳西下,霞光满天,河神应该是在看夕阳吧?
跟了黎浔这么久,秦辞觉得黎浔成熟的不像个小孩,他脸上除了笑容,她就没见他有过什么情绪,就连拔牙,他都是面不改色的直接扯的。
秦辞陪着黎浔在青州待了十五年,京都的黎家夫妇不知从哪搜来了邪术,饲养了一条黑蛇,用来替他们处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王族的几个公子明争暗斗多年,最终大公子成了新王,黎家押注成功,自此平布青云,封侯拜相,入住京都。
黎家人在京都醉生梦死,过了好几年纸醉金迷的生活,终于想起自己在青州好像还有一个儿子,打听到人还活着,这才敷衍的将人带到了京都,此时黎浔已经十五了。
少时与父母分离,也或许是他与黎家夫妇的感情本就很淡,黎浔看到他们二人也就是点个头。
黎家夫妇更是瞧不上他,觉得他没教养,对黎浔毫无愧疚之心,更甚的是把所有的偏爱给了黎耀。
因为当时还是嫡长子继承制,黎浔成了世子,但他在京都的日子好似完全比不上他在青州的那段时间。
他不仅要学着处理府中事务,还要给黎耀处理一堆破事,总之,好事没有,坏事全赖在他身上了。
秦辞不明白,黎浔为何要留这里受气,还不如脱离黎家回青州呢,她相信黎浔靠自己也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