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些呆滞。
耳边依稀还能听见青年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在嘲笑着他,两人分明都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可睡不着的人只有周迟旭一个。
又盯着那快被他盯出个洞来的天花板盯了一会儿,周迟旭才慢吞吞地、一点一点转过身,侧躺着看着自己的右手边。
薄年手里搂着枕头,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虾米,正用圆滚滚的后脑勺对着他。
看着那人睡的如此安逸,周迟旭重重吐出口气,借着夜色与深夜静寂,低声念道:“你要是知道我对你存了什么心思,还能睡得着吗?”
话音刚落,面前人却忽然低哼一声,松开了抱着枕头的手,翻了个身。
那被青年抱在怀里大半夜的枕头“啪”的一声,滚落在了地上。
周迟旭才刚说完那句话,虽然声音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当薄年突然转身之时,他却还是紧张地呼吸一窒。
不多时,青年翻身的动静渐渐小了,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
薄年并没有醒,只是一个姿势睡烦了,换了另一个姿势继续睡罢了。
感受着心口一声一声,咚咚的闷响,周迟旭的心情从方才的紧张,逐渐转变成了一丝可惜。
他看着青年小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想到:
若是薄年醒了,听到他方才所说的话,又会是什么反应?
会生气吗,生气自己用一纸合约骗了他?
还是会害怕,会讨厌他的爱慕?
大概率是将他臭骂一顿,而后将那枚戒指扔在他的脸上,气冲冲地从他身边离开。
毕竟被自己见面就怼的死对头喜欢,于薄年来说,一定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但周迟旭了解薄年,这人吃软不吃硬,温水煮青蛙才最能见效。
在彻底让薄年接受他之前,周迟旭绝不会让自己的心思暴露。
男人睡不着觉,便干脆盯着躺在他身旁的青年,眼神一动未动,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睡梦中的薄年却并未安静多久,他像是发现自己怀里少了什么东西,轻轻动了动,两只手臂往前摸了几把,没摸到想要的东西,便一把推开了被子,往身后一滚。
周迟旭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温软的身体便如乳燕投怀一般,缩进了他的怀中。
青年那不停地在找寻着什么的手臂往前一搂,环着男人劲瘦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十分不客气地将脸埋进了面前手感柔韧的胸肌之中。
肌肤相贴的触感化作丝丝电流,一瞬间便直冲周迟旭的大脑。
感受着怀中人的动作,男人身体霎时间便僵硬的如同石化了一般。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滞了,一颗心却扑通扑通,狂躁的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似的。
觊觎多年的温香软玉自己滚进了怀中,狂喜与无措在这一瞬间淹没了周迟旭。
男人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心中的喜欢,轻之又轻,珍之又重地张开手,大掌抚过青年柔韧的细腰,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按了几分。
火热的温度顺着严丝合缝的两具躯体,瞬间传遍了周迟旭全身,他压抑着仿佛要冒火的呼吸,缓缓低下头,看了眼将他当成了抱枕,在睡梦之中无知无觉的青年。
这是他与薄年的第一次拥抱。
尽管对方对此一无所知,但周迟旭想,哪怕未来五年的时间中,薄年都没能喜欢上他,仅凭着这一点甜,他也能再捱过无数个等待着的日夜。
深夜黑暗而寂静,只依稀可以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满足的喟叹声。
……
清晨伊始,窗外有鸟儿飞过,翅膀扑闪的声音与婉转的鸟叫声顺着窗户飘进屋内。
透过厚重的窗纱,晨时的日光将原本黑暗的房间镀上一层朦胧的暖光。
大床之上被褥凌乱,一只有力的手臂横在一节从睡衣中露出的白皙软韧的细腰上,宽大的手掌紧紧将其拢着,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那被搂在怀中的清瘦青年在清晨的鸟鸣声中眼睫微颤,低低地轻哼了一声后,才幽幽转醒。
刚一睁眼,薄年便觉得眼前一花。
这么一大块鼓鼓囊囊,顶着他的脸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