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亲密无间, 大家都屡见不鲜,赫连洲蹲下来背起林羡玉时,众人纷纷低头, 看草看马看自己的鞋尖。
林羡玉抱着赫连洲的脖子, 两条腿在赫连洲的身侧晃来晃去。他的云头履上各缀了一颗龙眼大的浑圆珍珠,都是西域小国送来的国礼, 林羡玉喜欢得紧, 把脚轮流抬起来, 在阳光下看那两颗价值千金的珍珠。
“听说北海有一种雷珠, 比龙眼还大,一半粉一半蓝, 日光下却又晶莹剔透。”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下。
语气含糊,意思却清晰明了。
他朝赫连洲的耳朵吹了口气,赫连洲轻笑道:“我给玉儿寻来, 好不好?”
林羡玉很是满意, “好。”
他还不忘推卸:“是你非要寻给我的,不是我要的, 我可不是穷侈极奢的皇后, 我是好玉儿。”
“好玉儿还想要什么?”
“要……”林羡玉想了想,“长生不老药!”
赫连洲却问:“如果只有一颗长生不老药,玉儿该怎么办?”
林羡玉一下子不说话了, 蔫巴了, 趴在赫连洲的肩上默不作声, 想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作出决定:“那我也不吃了。”
九月落英缤纷,阳光浓烈却不蜇人, 洒在碧波河面, 明明烁烁, 好似滚动着千千万万的金珠银粒。远处的山峰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微风吹动林羡玉的发梢。
“你要一直陪着我。”林羡玉说。
赫连洲答:“好。”
林羡玉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牺牲,沉沉地叹了口气,趴在赫连洲的肩上。
“我对你真是太好了。”
赫连洲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林羡玉在地上站稳,快步走到河畔,提裙蹲下,两手鞠起一捧水,趁赫连洲不注意就要往他身上浇。
可赫连洲的反应速度快到他无法想象,他手里的水还没浇出来,赫连洲已经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拨,那捧清凉凉的河水就淋到林羡玉的衣摆,将他的湖水蓝裙摆洇出一片深色水痕,还顺延而下,滴滴落在他的缎面。
“……”使坏不成的林羡玉瞬间僵住。
赫连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半晌,耳边响起一句意料中的——
“赫连洲!我讨厌你!”
这个月的第五次“讨厌”。
赫连洲负手立于河边,看着林羡玉高高翘着脚,金鸡独立,想把鞋面晒干。
赫连洲去扶他,他还要发火。
赫连洲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阿南拿了一条干棉帕过来,帮林羡玉擦了擦,问他:“大人要不要吃核桃酥?”
队伍路过焱州,焱州盛产一种皮薄白净的脆核桃,加上枣泥、撒了芝麻,做成核桃酥,甜润馥郁,阿南特意去买了两包。他拆开油纸,送到林羡玉面前,林羡玉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核桃、红枣和芝麻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在口中弥漫开来,林羡玉这才消气。
“好香啊。”
阿南又要递给赫连洲,被林羡玉叫住:“不许给他吃!”
林羡玉恨恨地瞪了赫连洲一眼。
阿南左右看看,两头为难。
赫连洲看他可怜模样,摆了摆手,笑道:“去分给兰相他们吧。”
阿南如释重负,连忙跑开了。
林羡玉“哼”了一声,还没眨眼,剩下的半块核桃酥就落入赫连洲口中。
“啊——”
林羡玉的叫声从河畔传来,乌力罕陡然抬起头,见没什么事,又低头望向腰间佩剑,余光却瞥到了马车边站着的云清。
云清穿着一件杏色的窄袖长衫,清简温和,看着很是乖巧。
他想了想,朝着云清走过去。
他穿着特制的长靴,两边皆有铜片,脚步声重,还穿了一身黑魆魆的锦袍,表情又不苟言笑,很是严肃,如罗刹般靠近。
云清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将军。”他望向别处。
“你……”乌力罕绞尽脑汁,想出一句:“坐这么久的马车,累吗?”
云清在心里叹了口气,“还好。”
“你还没去过北边,北边到了九月就开始转凉了,夜里更冷,你身上这件衣裳太单薄了,到那边会受不了。”
云清抬眼望向他。
乌力罕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又怕两个人之间没话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还有两天的山路,过了焱州,后面的路就好走了。待会你别和兰相阿南挤在一起了,他们是亲兄弟,有私话要说,你待在里面也不方便,你就坐后面那个小一点的马车——”
话说到一半,云清就打断他:“将军,我不想一个人坐马车。”
乌力罕愣住。
这句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