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甫是甄家的外管事,往年花魁博彩的庄家都是由白家主导,白家被抄之后,今年才轮到甄家来做庄,而主要经办人就是他。
头1次接手牵涉数十万两银子的博彩买卖,甄甫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将原先替白家主导这项业务的几名经办人都保留下来,就是为了防止出岔子。
即便如此小心应对,最终还是出了问题。
进入比赛场内不久,负责监督投注情况的姚管事跑来告诉他,说是突然发现大量资金涌入,押注吊在末尾的忆梅姑娘。
甄甫听后顿觉不妙,先前他就觉得有人押注忆梅很反常,现在终于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赶紧跑到评委休息间,将甄应嘉叫出来,向其禀报此事。
甄应嘉听后也是大吃1惊,这样明目张胆的狙击行动,事先他竟然连1点风声都没听到,这事也太反常了。
他想了想,冲姚管事问道:“可知押注忆梅姑娘的资金有多少?”
姚管事:“差不多有十万两左右,幸亏负责投注的人提前截止了押注,否则就麻烦大了。
“投注的总资金有多少?”
“差不多有7十万两。”
甄应嘉在心里暗恨,1比6的赔率,十万两如果押中,就要赔付将近5十万两,那他甄家这次坐庄就成了赔本赚吆喝,白忙1场。
甄甫在1旁提醒道:“老爷,是不是赶紧调拨1批资金过来,以防不测?”
甄应嘉黑着脸问道:“调多少?该如何应对?”
甄甫:“老爷,这事其实也不难应对,那个忆梅排名靠后,肯定要在前面出场,依云姑娘排名倒数第2位出场,这中间可操作性很强。”
甄甫闻言眼睛1亮,他冲姚管事问道:“你觉得呢?”
姚管事苦着脸道:“老爷,这些弊端,狙击的人岂会不明白,他既然敢冒险狙击,就必有所持。”
甄应嘉:“你是说评委大都被他们收买了?”
姚管事:“这是肯定的,押注这么大,对方必定会重金贿赂评委。”
甄应嘉正在寻思哪些评委会被人收买,就见1名杂役跑过来,向其禀报道:“甄大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贾大人请您赶紧过去。”
“好的。”
甄应嘉打发走杂役后,冲甄甫吩咐道:“你先准备十万两银票,咱们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反击。”
甄甫忙道:“好的。”
…
艳阳高照,清风徐徐。
评委席上,金陵礼部尚书萧敬安居中而坐,左边是贾雨村、甄应嘉,于敏时,李守中,右边则是曹绍谦,石梅村,姚远,董伯冀。
甄应嘉在右边几位评委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最终将目光落在董伯冀身上,这位是新任盐商商会会长,做事非常低调,和当初的白家如出1辙。
不过,甄应嘉心里很清楚,这位同当今皇后的娘家有着很隐秘的关系。如果想找出在暗中狙击甄家的罪魁祸首,他第1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此人。
董伯冀也注意到了甄应嘉看向自己的目光,他朝对方微微1笑,心里却在暗自寻思,“面对林家小子布下的局,这位也不知能否破解。如果不是自己提前知晓内情,他自知也很难做出正确的决断。”
甄应嘉很快将目光收回去,因为比赛已经开始,台上1位来自苏州的名妓正在展示才艺。
这位名叫柳静香的苏州名妓,表演的是卓文君的名曲凤求凰,她虽然容貌上佳,嗓音也不错,却因为过了名妓的黄金年龄,不再有金主肯为其1掷千金,成绩也大受影响,掉车尾进了前十6名。
花魁大赛明面上是比较才艺,最终落到实处,还是在比较背后的人脉资源和金主的实力。
柳静香1曲唱完,虽然获得了不少喝彩声,可打赏的人却了了无几。
台上的评委们打分的结果也出奇的1至,清1色的8分,也算是对她的安慰。
搭着遮阳棚里的观众席中,林云同冯紫英、薛蟠还有李弘毅等人坐在1起看表演。
李弘毅是他特地邀请来的,马上要去国子监读书,必须同这位老兄搞好关系,也好有个照应。
耳畔听着冯紫英、薛蟠两人的叫嚷声,李弘毅很后悔接受林云的邀请,这哪是在看表演,分明就是在找折磨。
林云也没心思关注李弘毅的感受,因为接下来就是忆梅姑娘登场表演,即便他安排得再周密,还得这姑娘发挥得好才行。否则,他所有的谋划都是水中花,镜里月。
司仪在台上报出忆梅姑娘将要表演的曲目,自弹自唱,浣溪沙·欲问江梅瘦几分。
随着司仪退场,台上的幕布缓缓地拉开,1张古琴,1位白衣少女出现在观众面前。
白衣少女正是忆梅姑娘,她今天没有任何华丽的装扮,乌黑的长发用1根白色的缎带束在脑后,面容清丽绝俗,少了往日的魅惑,却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