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芷笔下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一封信便已写好。
她细致地将信纸叠好,放入一旁的信封中,这才交给映月:“今晚亥时三刻,你亲自替我进宫一趟,一定亲手送到洛溪公主手中。”
映月立刻双手接过,应道:“是,映月明白。”
将信妥善收好,映月又道:“小姐,映月刚才进来的时候,恰好管家来送口信,说是胡绮梦请您明日去茗香寻喝茶。”
胡绮梦?
这距她那日下水去救钱姿,已经快过去七日了。
现在来邀她,多半是胡绮梦在家这几日终于接受了她会医术的事实。
然后苦思冥想编了一套致歉的话术,等着用在她身上。
慕夕芷眉眼微挑:“不去,就说我那日落水后得了风寒,至今还未愈。”
“是,映月这就去。”映月笑着应道,就知道小姐肯定不会去的。
胡绮梦那样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是小姐最讨厌的。
映月转身出去了。
慕夕芷看了看书桌一旁的稿纸,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踱步到窗前。
已经略微西斜的阳光,透过低矮的窗户落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慕夕芷仰头看向天空,春日的天空仿若洗过一般,只有浅浅的几片云随着微风缓慢地移动着。
慕夕芷有些无奈,看来这还得几日才有可能下雨。
她拿到的祛除脸上的胎记药方,除了那几味药之外,还需要有无根水做药引。
慕夕芷原本打算拿到了赤芨子之后,再取新鲜的无根水,可这几天一直没有下雨,她也只能将计划推迟了。
她的手指抚上胎记的位置,因为毒素的原因,每到月末,这胎记总会隐隐发热,虽然不是特别难受,但也挺让人糟心的。
正想着,慕夕芷突然察觉到
有人出现在附近,虽然那人特意隐匿了自己的气息,但慕夕芷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慕夕芷眼底闪过一抹锐色,身体却未有动作,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那处。
放在身旁的左手已经摸到了袖子中的银针,只要那人一旦又动作,她就绝不会手下留情。
可等了几息,那人却没有动作,慕夕芷也并未感觉到他身上感到杀气,反而是……探究。
慕夕芷心下有了几分计较,将摸到的银针放回去,随后把右手放下来,两只手交叠在身前,淡淡道:“出来吧。”
偌大的庭院毫无动静,只有微风卷起树叶的声音。
慕夕芷视线直直看向某处:“还不出来?等着我叫侍卫?”
终于,从那灌木丛后走出一道身影,他看着慕夕芷淡定而清明的眼神,表情难掩惊讶:“你怎么发现我的?”
慕夕芷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她不答反问:“你是谁?”
“我……本少爷是夜王殿下的好兄弟,你怕了吧?”来人一脸傲娇道。
慕夕芷上下打量这人,他全身上下的穿戴都写着“富贵”两个字,除了那张俊俏的脸蛋,实在没有哪个地方让她觉得他像秦北夜的朋友。
男子被她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然,大声道:“哎,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慕夕芷看他不过因为她的一个眼神,就气急败坏,实在难以相信城府那么深的秦北夜,会有这样单纯的朋友。
她转身就走,不打算理会他。
“哎,你别走啊?”男子凑到窗户边上,冲着慕夕芷的背影自报家门,喊道:“我真的是秦北夜的朋友,我叫顾尧麒。”
不错,来人正是一身金器玉饰,正是特意过来的顾尧麒。
顾尧麒
?
皇商顾家的继承人?
慕夕芷脚步一顿,难怪她觉得眼熟,上次慕书远的寿宴上,就是他躲在远处的墙头,一直坐着看戏。
慕夕芷转过身来,似笑非笑:“据我所知,夜王殿下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我和殿下的关系,怎么可能让什么人都知道?”顾尧麒一脸嘚瑟。
“哦。”慕夕芷玩味地点点头。
“王妃。”匆匆赶来的寒索恭敬地对慕夕芷道。
慕夕芷看着他一头的汗,知道他是匆匆赶来,略微一仰头,算是回应:“索侍卫来了。”
“寒索你来的正好,快点帮我解释一下,我是不是殿下的好兄弟。”顾尧麒抓着寒索道。
寒索正欲开口,慕夕芷却问道:“索侍卫过来有什么事吗?”
寒索扭头看看顾尧麒,又看看慕夕芷,低着头恭敬道:“回王妃,属下奉命过来,请您今晚一同在夜汀洲用晚膳。”
“对,”顾尧麒点点头:“笨女人,我就是过来请你去吃饭的,你居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