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正坐在雕花案几桌前和揽秋一块玩儿牌九,丞相嫡女柳卿卿从帐外进来。
她穿了一身天水碧缂丝木兰团容花纹褥裙,面容生得秀气,皮肤白皙,身段儿纤瘦,眼看着端庄秀丽,温婉大方。
她道:“妹妹原来在玩儿牌九呢,咱们日后同进了闽越王府,可以一起玩儿。”
谢晚凝道:“别人进了,我就不进了。”
柳卿卿上前道:“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闽越王殿下喜欢着你呢,但就是妹妹这身份,你母亲乃是续弦,续弦与妾无异,那你自然就是庶出,只怕要做闽越王殿下的正妃,是不够格。不如我先妹妹一步进府,做王爷的发妻,妹妹后来做侧妃如何?”
谢晚凝道:“真是难为姐姐费心,为我想得这样周到,只是闽越王哪里又想着要娶你呢,她宁愿喜欢我这个续弦生的女儿,也不喜欢姐姐这个正室嫡出呢,嘻嘻。”
柳卿卿坐在了谢晚凝对面,拿着一张牌九在手里把玩,“色衰而爱驰,妹妹仗着自己貌美,能得王爷几时好?”
谢晚凝道:“我貌美还能得王爷喜欢,不像姐姐相貌平平,连王爷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呢。”
柳卿卿生了怒,捏紧了手中的牌,“妹妹会用手段罢了,知道怎么勾引男人,我堂堂丞相嫡女,不屑用那些下作手段。”
谢晚凝笑道:“姐姐可知瘦狗睡栅架,狗就是狗,睡地上就是了,睡什么栅架,又装什么清高。自己讨不了别人的喜欢,就说别人会用手段,这跟自己没本事反倒怪别人有本事,有何区别?”
柳卿卿将手中的牌放在桌上,眼底生起愠怒,“听说妹妹从小不爱读书,大字不识几个,闽越王位高权重,每日来府上拜见的人不在少数,站在他身边的人,怎么也要识文断字、管理好府中上下、气韵端庄大方才是。”
谢晚凝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姐姐真是年纪大了,怎么操心起贵妃娘娘为殿下选正妃的事情来了,娘娘得宠多年,只怕不喜欢有人僭越她头上去。”
柳卿卿气得五官狰狞,“贵妃娘娘宽宏大量,自然不会怪罪于我,瞧瞧妹妹这身穿着,学的什么勾栏样式,又是露脖子,又是露锁骨的,妹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家里还买不起多的布料吗,这春日天还寒着,妹妹不会觉得冷吗?”
谢晚凝道:“我就穿这样式儿的衣裙,也没见着冷死我呀。“
柳卿卿道:“你这穿着和那瓦舍里卖骨露肉的女子有何区别,妓女一个,人人可欺,人人可骑,低贱。”
谢晚凝不慌不忙,”这衣裙镐京盛行,连靖长公主都在穿,我又怎么穿不得,姐姐说这衣裙是勾栏样式,莫不成姐姐也说靖长公主风尘?”
“妹妹莫要信口胡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柳卿卿忙道。
谢晚凝笑了笑,“那我穿这衣裙又怎算是风尘,还是姐姐上了年纪,思想老派,咱们年轻人喜欢的衣裙,姐姐已经不喜欢了。”
“你”柳卿卿指着她,气得身子发抖。
谢晚凝用手拂开她的手,“难怪闽越王不喜欢姐姐,姐姐不光容色平平,年纪还长了,要我是闽越王我也不喜欢姐姐,谁会喜欢枕榻旁边躺着一个老女人呢。”
柳卿卿快要气疯了。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谢晚凝道:“姐姐怎么就走了,再坐会儿陪妹妹说说话呀。”
柳卿卿大步离开了帐子。
谢晚凝道:“姐姐有空常来啊,妹妹会想你的。”
揽秋道:“看来姑娘真是对王爷动心了,柳姑娘都被您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谢晚凝道:“和萧璟驰没半毛钱关系,主要她说话难听,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指责我,我这人受不了气,自然要还回去,我最会阴阳怪气了,嘻嘻。”
揽秋道:“柳姑娘就是嫉妒您,原本贵妃娘娘是要把她许给王爷做王妃的,现在成了您,她自然不服气。”
谢晚凝道:“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有本事就让萧璟驰娶她,我又不觉得有什么。”
她有钱有人伺候还没夫君,日常逛逛首饰铺子打打牌,日子别提多舒心自在。
生活又不是非得有一个男人才过得下去。
揽秋道:“姑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闽越王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