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治明这种先做思想工作,再对症下药的办法,也是身为1名领导干部最惯常的手段。
可很多领导干部并不会用,要么是不做思想工作直接行动,结果没人配合自己。要么是只做思想工作没有操作路径,结果做起来不坚定,半途而废。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众人在1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饭局。
临别之际,丛治明忽然叫住林方政:“要早点回去吗?”
“还好。”
“那陪我走走?”
“好。”林方政不知道丛治明又要说什么,只能先答应下来。
两人又踱步到了厅旁边的公园。
走着走着,丛治明忽然叹了口气:“很多事,真是经过了才知道难啊。”
“怎么了?”林方政不知道他为何有此感叹,只能默默给他递了根烟,又帮忙点上,等待着他的吐诉。
丛治明深吸了1口:“在没有当上这个厅长之前,我只需要专心管好自己那1摊子事就行。每次开会向徐3平汇报工作的时候,我都在想,厅长好当啊,只需要听汇报,做得好表扬两句,做的不好骂两句。要做的事就是开会做决策,而且会议材料、决策建议都由下面的人准备好,自己只需要从中勾选答案就行了。出了事,也是先打出事领域分管领导的板子。关键是还有政治前途,书记省长更能看到厅长的政绩,那些个副厅长要不去想点办法取得上面的关注,基本上就是打工仔的身份。”
他顿了顿:“但坐上了这个位置,才知道真正不容易。比方说做决策,看似下面拿出了方案,你只需要表示认不认可就行。但实际情况是什么呢?下面是不会去主动创新的,就算主动创新了,因为他们的信息渠道有限,很多中央的、省里的最新意图,他们领会不到。这种情况下,很多时候就需要我主动去思考,怎么样落实上面的意图,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才能办到。然后再把意志传达给下面,他们才能真正拿出满意的方案来。”
“再比方说,选人用人。这在以往,都是厅长1手把持着。分管领导最多是在空缺时有推荐权。需要考虑的也就是谁比较合适的问题。但等真正做了1把手,才发现要考虑的多了去了,不但要考虑谁合适提拔,还要考虑谁不合适要撤下来。有时候为了让自己的人事调整更加顺理成章,还要想1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弄1些看上去非常合理的方案。这还都是程序上的事。更难的是本质上问题,谁走的是谁路子,谁是哪个领导暗示要关照的,谁可能存在腐败问题,谁不跟自己1条心。这才是对1把手最大的考验啊。用对了人,事半功倍,用错了人,或者得罪了人,那就会引发连锁反应,搞不好是要坏了大局的。”
林方政听完了他1大通牢骚式的感慨,不禁也被代入进去,感受着他的艰难。
这也是不为人知的1点,再身居高位,也终究是人。只要是人,就有7情6欲,就会有牢骚不满、无能为力。
这种私下里发牢骚的都算收敛了,有的厅长,因为某件事不顺,可以跟泼妇骂街1样,把所有处长挨个叫到办公室,骂上大半天,方才解气。
林方政既释然又纳闷。释然的是,丛治明也确实是无人可吐槽了,把自己当成了信任的人。毕竟他是岳父的嫡系,就这层关系,跟自己发发牢骚没什么问题。纳闷的是,他把自己叫过来,就是单纯发个牢骚吗?
不用林方政说什么,丛治明差不多主动说出了目的。
“可能是我1直在厅里,也就下去挂职了两年,所以没有主政1把手的经历。现在让我管全省的商务领域,还需要1个适应期吧。”
“没事,厅长我是对您非常钦佩的,很快就能打开局面。”林方政安慰了1句。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当初年轻,挂职结束后1门心思想回省城,拒绝了组织部门就地转任的征求意见。否则熬上几年上了县长书记,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从着手了。”
“呃……有利有弊吧。当初真要留下,您还不1定晋升的这么快。”林方政这句话算不上安慰,基本上是说实话了。如果不搭上天线,从县长到正厅级领导,那天堑可比在省厅难多了。
“那倒也是。但主要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丛治明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幽幽地看着林方政,“但你才3十岁,难道就没有下去的想法?”
林方政没想到丛治明会猝不及防的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愣在当场。
丛治明兀自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和卫宗省长谈过话了没有。但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期许是很大的,像你这样的年纪,应该抓住机会下去主政锻炼。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是换届大年。你岳父在秦南时间够长了,如果不交流外省的话,说不定要转人da了。他应该也是想帮你最后1把的。”
林方政被他的话惊了1下,没想到丛治明对孙卫宗了解得这么透彻,竟然基本把自己与孙卫宗之间的谈话猜了个89不离十。
这也实属正常,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