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他问许安道:“你们金融办在调查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事物?农商行亏损的3500万,真的全部是王太利签字放贷出去的吗?”
许安略微有些怔忡,不知道张县长此问,有何深意?
张俊右手在桌面上重重敲击,沉声说道:“有一说一,你为什么犹豫?”
许安连忙端正坐姿,说道:“张县长,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很多材料缺失,不过农商行其他副行长都说,大额贷款必须王太利亲自签字,所以肯定是王太利放贷出去的!”
张俊浓眉紧锁,一边翻阅材料,一边问道:“这三千五百万的去向呢?谁贷走了?是暂时要不回来?还是已经成了呆账?”
许安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马上回答道:“有几个重要的借款人,已经逾期很久,有的逃到了国外,有的不知所踪,有的确定已经死亡。”
张俊心想,这么巧的吗?
贷款之前,都要进行资质审核,能从县农商行借贷到大额资金的人,必定是有一定根基和身家的企业或者个人,3500万不是小数目,这几个重要的借款人,同时失踪或者出国、或者死亡?
张俊从材料里面,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干脆合上不再看,说道:
“既然是王太利违规放贷,那他就有伙同骗贷的嫌疑,目的肯定是为了赚钱,他和家人的银行账户里面,有没有来历不明的大额资金?他的家人有没有移居到国外去?”
许安没想到张俊如此厉害,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还好他也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说道:“张县长,我们查过了,王太利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婚,之后没有再婚,他前妻带着女儿在市里生活。王太利以及他家人名下,所有的银行卡,都没有来历不明的大额财产。”
说完之后,许安马上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呀了一声:“张县长,这不对啊!王太利如果是个贪官,他贪没的钱呢?”
张俊沉着的道:“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他真的贪了很多钱,为什么没有跑到国外去?现在压根就没有人要调查他吧?他有的是时间转移财产,然后跑路。他为什么选择自杀?还有,如果他是个贪官,他贪走的钱呢?他前妻和女儿的账户,有没有查?”
许安点头道:“查过了,他前妻和女儿名下,都没有来历不明的财产。”
张俊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王太利是贪官,那这个案子,反而很容易了结。
所有的罪责,全部往王太利身上一推,那就可以结案。
如果王太利不是贪官呢?
甚至说王太利不是自杀呢?
张俊摆了摆手,说道:“许安同志,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许安熬了夜,早就精神不佳,闻言起身告辞。
很快,县审计局和监察部门的结果出来了。
农商行违规放贷3500万,在没有核实贷款人真实资质之前,就违规放款。
3500万分别放给了三家公司。
那三家公司,都是没有资质的皮包公司,在拿到贷款之后的一个月之内,其中一人出国,一人下落不明,一人出车祸死亡。
张俊把陈勇军喊了过来。
在县里,他最信任的人就是陈勇军。
张俊把王太利写的匿名信,还有那些财务材料,全部交给陈勇军看。
然后,他又把县里对王太利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他也不说自己的判断,想听听陈勇军的看法。
陈勇军看完之后,沉声说道:“张县长,我以为王太利之死,大有蹊跷!”
张俊眼含欣赏和鼓励,问道:“你去看过王太利的死亡现场没有?”
陈勇军摇头道:“没有,我没有这个资格。”
张俊道:“我看到了,我描述给你听。”
他把昨天看到的现场,一一讲了出来,连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一般的人,看到那样的血腥现场,都会避之唯恐不及。
但张俊是学医的,承受能力非同一般,他不仅忍受了下来,还把现场看得清清楚楚。
他拿过纸笔,把现场还原图画了出来。
张俊虽然是学医的,但他在刑侦方面的经验和学识,肯定没有陈勇军丰富。
他想让陈勇军帮忙复盘和分析,王太利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陈勇军询问了几个关键问题:“张县长,伤口是在左手腕还是右手腕?伤口是由深而浅?还是由深到更深?”
张俊不愧是学医的,对这些记得特别清楚。
而且他昨天在现场,最关注的也是死者的伤口。
“勇军同志,我看得很清楚,伤口是在左手腕。伤口很深,半个手腕都被割破了。现场惨不忍睹!”
陈勇军微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