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即将化为绝望的泪水再次从眼睛滑落。
她低下头,快速擦拭,不想被别人看见,更不想服输。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8点。
太阳已经睡觉去了。
西边由红转灰,天空即将步入新的画面,一片漆黑。
阮香禅坐不住了。
还能面试吗?顾阿姨该不是说话不算数吧!
可是答应好的事情呀!
她用手撑住地面,站了起来,湿过的衣服在晚风中吹拂,味道越来越难闻了。
她也想找个地方,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清洗干净,都已经成了奢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看着逐渐消失的白色天空,恐惧感袭上心头,她有些懊悔。
不该不听前继母的话,要多带几件衣服的。
至少背个书包,里面装点吃的也好。
被爸爸的现任妻子,准确地来讲,就是现任继母王兰花骂的狗血淋头之后,她就毅然决绝地离家了。
身上没有一分钱,没有带一件换洗的衣服,更没有随身携带一个行李包,就连一包方便面,也没有来得及买。
就揣着2000元,算是逃离了湖西。
一个人踏上了绿皮火车。
一个人独自来到了深城。
举目无亲。
还是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听同学的哥哥说,深城遍地黄金,赚钱容易的很。
她匆忙中要到了那个同学哥哥口中的深城大概位置。
就信誓旦旦地来了。
不是去找同学的哥哥,而是一个人要闯天下。
来了才发现,不光遍地没有黄金,就是鸡毛也没有,到处干净整齐,一派工业化的模样。
钱根本不是那么好赚的。
回家?
家在哪里?
她已经没有家了。
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她再也不想踏进去半步。
她和爸爸之间,已经形同陌路,出来到现在,没有接到爸爸的电话,没有一个短信。
这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只能往前走,无法回头。
湖西,是无法回去的地方。
这个工厂门口,给了她星光。
可是黑幕来临,顾阿姨还没有出现。
5月深城的夜晚,刮起了和白天不一样的风,让阮香禅隐隐之中感到一丝寒意。
从心底涌动。
“冷”,她裹住身上那件蓝色小花的衬衣,提了提已经洗的发旧的水磨牛仔裤,穿上了那双破鞋。
又卷曲成了一个团,从远处看,已经渺小到看不清是人还是物了。
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感越来越渺茫。
这个季节的深城,倒也不算太冷,阮香禅已经开始全身发抖,牙齿冻的直哆嗦。
会不会是生病了?
她无意识地问了自己一句。
很快,人又进入了迷糊中。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
她的耳门还没有彻底关闭,听到了断续的声音。
“这里,这里,顾总,有人,好像有人?”一个男人惊恐的叫喊声。
“有人?做什么的?”女的回应。
“晕过去了,身体还有体温。”又是那个男的声音。
朦胧中,阮香禅感觉到有人在她的鼻子处摸了一下。
“快,送进去。”很快,就有人抬起她,走来走去,仿佛又放在一个床上,好像也不是床,反正软绵绵的。
“看她的衣着,一定流浪街头不久,可怜的女孩子,要是遇见坏人怎么办?”还是那个女声,声音充满了温暖。
“顾总,这是温水,让她喝下去。”男声道。
阮香禅在女人的怀中,被打开了嘴巴,将一杯温水给吞下去了。
“糖水,葡萄糖水。”女的好像意识到不妙,指着对面柜台的袋子道。
很快,男的又端来了一杯葡萄糖水。
咕噜咕噜
阮香禅喝下去了。
还是糖水起了物理反应。
她醒过来了,睁开了眼睛。
“你可算醒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女人关切的问候。
阮香禅一看是个陌生人,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环顾四周,也是那么新鲜,完全不熟悉。
这是哪里?
一时想不起来。
“这,这是哪里?”她结巴着问,一脸不解,很想知道答案。
“小姑娘,你在我们工厂门口晕倒了,现在你醒了。”女人道。
“顾总,她要是醒了,就让她走吧,反正和我们没有关系,要是沾上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