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闻一开口,韩钦赫便摇头。
“也不知是谁的缘故,叫她只能认下我。”
韩钦赫说的自然是谢谨闻,毕竟那时姜念也向他求助过,是他置之不理,才叫两人有了份患难真情。
可不等谢谨闻再出声,萧珩已然接道:“是我的缘故。”
“她是因为我,才会被侯夫人抓去。”
姜念就坐在萧珩身边,几人又把头转到最边上,正好对上姜念安慰他。
她说:“不怪你,都怪韩钦赫乱指路。”
韩钦赫:“天地良心,我指的分明是对的!”
萧珩则问她:“我们的事,可以我来说吗?”
姜念对上他十足耐心,点头时眼中带着些鼓励。
“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对我说,我一定生得很好看。”
“我也不知道我生得如何,但是我很想,很想摘下面具去见她。”
“她教会了我很多事,教我如何做一个人。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姜念下意识去握他的手,“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能越来越好的,兴许……比现在更好呢。”
萧珩只是轻轻摇头。
而余下三个男人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掌,都是深浅不一,恨不得冲上去撕开她们的模样。
对此,咸祯帝再度发话:“行了行了,朕还在这儿呢。”
姜念就把手收回去了。
场面一度陷入缄默。
要说起来,他们每个人都很特殊。
跟前少年人犯难,五指支着脑袋,也很难评判跟谁最有道理些。
只知若非谢谨闻那时跟人断了几日,兴许后头也不会牵扯那么多人,至少韩钦赫与萧珩就遇不上了。
又想起听她说与沈渡的事,自己浑身瘆得慌,这才道:“如此说来,你那时喜欢沈卿,男未婚女未嫁,为何没走到一起?”
沈渡与姜念对视,伴着这一问,两人间独有的那份暧昧,似乎就断了。
姜念说:“我们那时,不合适。”
她与沈渡,是在错的年纪,遇上了对的人。
而“不合适”三个字,显然触动了谢谨闻。
原来不是一时意气,除了自己,她也会觉得别人不合适。
咸祯帝便又问:“那你如今觉得谁合适?”
韩钦赫坐正了些。
萧珩也紧紧注视她。
“陛下,”谢谨闻沉着眼开口,“不如再往后说一些。”
所有人都同意了。
可很快,场面就失控了。
谢谨闻实在没法接受,原来她刚回听水轩的那段日子,和其他人就从来没断过。
尤其是沈渡,宣平侯府讲学,竟果真成了两人私会的借口。
且,所有人心知肚明,除了他。
“你明知她是我的人,竟还……”
“那又怎样?”韩钦赫颇为不着调地靠着椅背,“她又不喜欢你,你也没给她正经名分,管得着她跟谁好吗。”
谢谨闻沉沉移过眼,想起因时疫下江南那回,船上除了玄衣卫就只有他们三人。
“所以你那时,”他最终望向姜念,“不是我多疑,是你真的和他……”
说起这一段,姜念心虚移开眼。
偏偏也是那时候,她主动拉近了和谢谨闻的关系,叫他以为自己一心一意,从始至终只喜欢他一人。
她还是点点头。
天知道那个时候,对谢谨闻这样于情爱无望的人来讲,经历了多少挣扎。
在咸祯帝都略显惊恐的注视中,谢谨闻站起身,迈过身边几个位置,走到了姜念面前。
萧珩的身子倾过去,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
如今的他不似从前的他,高高立在人身前,他问:“那究竟,有没有什么,是真的。”
就算在一起的时候有所欺瞒,他此刻只问,她有没有付出过真心。
“有,”姜念仰头对上他,“我真心感激过你,也希望你能同我一样,忘却年少时的心结,能够往前走。”
谢谨闻眸光复杂,似是看不透她。
“她这人就是这样,”直到背后韩钦赫又开口,“你要说她好吧,她跟所有人纠缠不清。”
“可你要说她坏吧,她做的那些事,偏偏都是为我们好。”
这才叫人又爱又恨,又实在舍不下她。
谢谨闻已然说不出什么,只想将人带回去,继续哄着也好,狠狠教训也罢,她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往后,旁人别想沾着她半分好。
在场面进一步恶化前,咸祯帝及时喊了停。
面前少年一起身,剩下五人也只能跟着站起来。
“你,”而他朝姜念抬了抬下巴,“跟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