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道不好,忙将它用锦被卷了收进怀里,麻利地爬起来,去隔壁寻了碧桃。
“怎么了姑娘?”
碧桃揉着眼睛坐起身,但见一团锦被中,有个毛茸茸的脑袋。
“快别说了,”姜念递了猫儿给他,“谢谨闻忽然回来了,你帮我照看它一夜。”
瞧他方才那样儿,显然并不是很喜欢小狸花,连猫儿自己都察觉了。
刚合上耳房的门,姜念就看见两名女使抱着被褥,从主屋出来。
进门一瞧,被褥果然都换过了。
怎么忘了,他特别爱干净。从前自己不沐浴更衣,都是不配沾他床的。
就是夜半换被褥这种事,多少有些……引人遐思了。
谢谨闻顾自褪下外衣,转头见她垂头丧气走过来,一副小孩做错事的模样,就算原先有几分恼,这会儿也消了个干净。
“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床上带。”
姜念这才抬头看看他,见他没有追责的意思,也就乖巧点头应了声“是”。
男人手臂拢过来,顺势将她卷进怀里,宽厚的手掌抚过她脑后,又滑到单薄的脊背,爱不释手地揉了一遍又一遍。
许是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就算没仔细看清他的脸,姜念也知他这会儿累极了。
她静静任人抱着,只有柔软的手臂攀上他身躯,以示回应。
“有没有想我。”
雪山一样的人,调情的话都不温不火。
姜念蹭了蹭他的胸膛,说:“很想你。”
她听见男人叹息,抚过后背的手都似带着情意,汹涌注入自己的身体。
两具体格悬殊的身体暂且分离,谢谨闻拉着她,重新躺回榻上。
“一个时辰,”他说,“我只能留一个时辰。”
也不知这三日怎么过的,他声调都有些变了。
姜念也难免关切他,说:“从宫里回来这样远,大人不如带着我吧。”
总不好这种时候,还要谢谨闻舍下歇息的工夫,两头奔忙回来看自己。
“不用。”他却拒绝得果断,“宫里太乱,也不安全。”
姜念当即没说什么,任他抱着自己入睡。
一个时辰之后,主屋的门被敲响。
谢谨闻显然没睡够,略显迟钝地睁开眼,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闪下床去,点了床头的灯,又跑向妆台。
妆台,原先自然没有,特地为她置办的。
姜念匆匆扫了些首饰,又去边上箱里扒几件内外衣裳,布料扎个结,这包裹就能拎走了。
“大人我收拾好了,您看,不耽误您回去。”
谢谨闻神色复杂地坐起身,“我说了,你不必跟我去。”
姜念知道他在想什么,包裹一丢,又坐回床边。
“您先前说,往后我尽可倚靠您;可我也会想,自己怎会如此没用,一点都不上大人的忙。”
谢谨闻正忙得焦头烂额,知道这些日子对她多有忽视,却实在没精力理会这点女儿家心事。
“你……”
“大人,”姜念顺势捧住他的手,“您能不能,也倚靠我一回啊。”
娇养的雀儿格外有心,绞尽脑汁向主人袒露自己的爱意。
男人不仅听得耳根子软,注视眼前那双通透的眼睛,心也跟着软了。
房门第二次被敲响,谢谨闻下了床,对她讲:“衣裳穿好。”
小姑娘喜笑颜开,立刻就去了。
屋门掀开时,白刃就看见两个人穿戴整齐走出来。
不等问什么,姜念就对他说:“先别去扰碧桃睡觉,明日等他起了,你再把她送来。”
“是。”
夏秋之交白昼还长着,马车驶到西直门外时,天已蒙蒙亮了。
她与谢谨闻靠在一块儿,一路行得还算稳当,好歹又眯了会儿。
“就住延庆殿吧。”
姜念在人怀里点头。
把她半路放下,嘱咐她补会儿觉,谢谨闻便又不知去向了。
姜念也没再睡,自己简单安置一番,便想着做他的女人真没劲,永远伸长了脖子,等他得空来寻自己。
再迟一些,有个内侍带着名宫女过来。
姜念认识她,一时却叫不出名字,“是你啊……”
那人知趣地冲她福了福,“见过姜姑娘,奴婢桑榆,太傅说奴婢与您相识,就拨了奴婢过来。”
“哦。”本是想着,把碧桃带过来,这殿里也不必多个外人。
谁想谢谨闻先把人拨来了。
且他离京这么长时日,当初寻来的两个“替身”也无用武之地,如今怕是都闲着。
“怎么就你过来,另一个,谢谨闻留下了?”
说到这儿,桑榆低下头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