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又告诉她:“来找你的时候,是她跟我一起来的。”
姜念忽然不困了,仰头望向他。
“梧桐?”她掩不住惊讶,“你是说,梧桐就是你的师傅?”
少年人面向她侧躺着,轻轻点头。
“难怪……”
难怪他去做玄衣卫,又被选作宣平侯世子的替身,人生所有大事都绕不开大兴皇室。
这一切从他被梧桐收留开始,冥冥之中就有定数了。
“她会教你什么?”她朝人靠过去几分。
萧珩便说:“刀法,剑术,骑射……”
大多都是杀人的招式,姜念忍不住打断:“她都不教你怎么做人吗?”
身边少年怔了怔,似是顺着她的话在思考,最终却只摇摇头。
“师傅告诉我,要忠心,要完成每一次任务,其余的不用多想。”
姜念感慨:“不愧是谢谨闻的人。”
她声音很轻,萧珩盯着她将闭未闭的眼睛,说:“你困了,先睡吧。”
姜念轻轻应一声“嗯”,感受到有人替自己盖被子,也没再睁眼看。
可蜡烛刚刚熄灭,萧珩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所以那天夜里,她到底愿不愿意让自己抱着?
要是她还没睡着,倒是能犹豫犹豫问一问。
可现在,她都已经睡着了……
萧珩的手臂紧了又松,反反复复好几回,最终还是没去叫醒她。
第二日,那年近四十的校尉正端了碗和人蹲一块儿用早膳,忽然身边不声不响冒出个人。
“哦呦,”他握筷的手去摸胸口,“侯爷,您怎么了?”
那干净清秀的少年人靠船板蹲在他身边,问:“听人说,你成亲了?”
“是啊。”
“那,你有一个只喜欢你的……妻子。”
校尉皱了皱眉,“我婆娘不喜欢我,还会喜欢谁?”
在他满心困惑中,面前少年看他的眼光,却隐隐带上了钦佩。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争取到她的。”
他们两人的动静已经吸引到了周边人,众人寻思着平日萧珩也没那么健谈,纷纷聚过来听两人在说什么。
毕竟也是个粗糙的大老爷们,说起这些事,他也为难。
“啥争不争取的,”他梗着脖子开口,“在乡下的时候,她家跟我家住一条街,我看年纪合适就让爹娘提亲去了。”
萧珩在心里默默比对。
自己跟姜念,一起住在侯府,可以;年纪,他们都是十五六岁,也可以。
“然后呢?”
那校尉唇角牵了牵,扫视过众人兴奋的目光,木着嗓子道:“还有啥然后啊,她家里,就同意了呀。”
也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身边小侯爷很失望。
周边人互相使眼色,终于有人壮着胆子问:“侯爷,你是不是……想讨姜姑娘欢心啊?”
终于有人说破,萧珩抬起头,发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这些人,应当也能算他可以信任的,因此他如实点点头。
众人便又想起前一日两人吵架,猜想是两个年轻的人房事不和谐,端着“老大哥”的谱七嘴八舌劝慰起来。
“这个,爷你听我说啊,姑娘家呢心思敏感,名声也要紧。她们就要你啊,重视……先前那个怎么说来着?”
有人搭腔:“尊重。”
“啊对,尊重,您得尊重姜姑娘的意愿啊。”
萧珩听了会儿,想到昨夜姜念说的,不希望自己一味忍让,而是学着去争取。
那他们说得对,他得尊重她的意愿。
“还有呢?”
一群人见他听劝也是高兴,又陆陆续续讲了几句,有的他能听懂,有的却听不懂。
给姜念端早膳上楼时,他还理着思绪。
直到姜念出声问:“是今日午时过关吗?”
他才出声答复:“定在午时二刻,就说是带人上京求医。”
姜念点点头,“合理。”
届时关口的人都会以为陆路捉到人,排查也不会那么仔细,她只需躺在榻上,跟着装病就行。
也一如她所想,河道上的人战战兢兢查了一个多月,如今早松懈了。
只是听闻南边来的,找大夫反复确认不是时疫,也就放人通行。
北直隶地域广阔,距京都仍有十几日路程,好在路上盘查不会太严。
姜念唯一忧心的是,到时沈老太爷该安置在哪儿。
沈渡家里,恐怕早就细作成堆了,不妥。
“你说,我去求宣平侯夫人,让她卖沈渡一个人情,她会不会答应?”
照理说萧珩继位,该称一声“老夫人”了;可一想起她那张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