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归疑心,姜念却不好问,只得先誊抄一遍。
不满意,第三遍才递到老太爷跟前。
这回字多些,老者眯着眼打量,却不论字,只问:“你平日读诗词吗?”
姜念小时候也没书,只从姜鸿轩那儿摸来过一本唐诗集,上头多是李太白的诗。
“回太爷,读过些唐诗。”
“唐诗里,你最爱谁的?”
“……李太白。”
老者又摇头,“难怪。”
“本就心浮气躁的年纪,还要去读李太白,越读越躁。”
姜念也不敢反驳,只能应声“是”。
听人又问:“那这首《立春日》,你读着如何?”
姜念誊写时是读过几遍的,大致明白意思,“清愁不断”,叹光阴易逝。
“我读出来,词人很愁。”
“愁什么?”
里头有“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一句。
姜念便随口道:“许是愁年华老去吧。”
换来人毫不留情一声嗤笑。
“辛弃疾那时,二十有三。你是真没读过他啊。”
姜念微微瞪圆眼睛,自觉丢脸也不出声。
“那时金人已打进北边,这是他被迫南迁后第一首词,见国将破,君王却苟安江南。二十三岁的年纪,也急也愁啊。”
说着,他将手中宣纸递还给姜念,“再写吧。”
“您还没指点我呢。”
“如何指点?”老者嫌弃抿唇,下颌胡须跟着牵动,“没一个字写得行的,自己先琢磨吧。”
姜念眼皮跳了跳。
她打小就自诩聪明,除了女红不肯花心思,学什么都快,哪受过这种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