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的,”她低下头,颈项折出一道柔美的弧度,“只要您心里有我,我什么都不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谢谨闻想,说的就是她。
“先前我就说,没想过娶妻生子的事,眼下亦如是。”
姜念想,要她生一个才是真为难。
“只要您,没有别人。”姜念回得坚定。
“不会有别人。”他应得很快。
这世上有几个姜念呢,他也就遇得见一个吧。
眼前一潭死水的往后,好似忽然寻到新源,汩汩冒出生机。
他的往后,真的会多一个人吗?
“那我再说清楚些,我很忙,以前你就知道,真忙起来十天半个月见不着;我花在朝政上的心思,会比在你身上多得多……不是故意要冷落你。”
这最后一句解释得多余。
姜念总觉得,这男人还是有些过于慎重了。
她是无名无分跟着他,又不是真要嫁给他。
她始终低着头,怯生生握住男人宽大的手掌,“大人就和从前一样,我也和从前一样。”
“您忙的时候我就陪陪义母,偶尔去听水轩住住,等您不忙了就来找我,好不好?”
她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谢谨闻没有再泼冷水的道理。
他这一生鲜少优柔,抚着她浓密的乌发问:“真想清楚了?”
姜念反问:“我说我要离开,您肯放吗?”
谢谨闻的手往下落几分,发觉她的脸不过自己巴掌大小,带着薄茧的拇指上折,轻缓抚过她唇角伤口。
经历过那样的亲密之后,他眸色要比往日更暗三分,连摩挲的动作都显出晦涩。
“好好在我身边吧。”
姜念不会猜错的,谢谨闻喜欢她,至少到了,不容许她主动离开的地步。
她暂且还想不到,如何在两年内,让他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离开。
走一步看三步吧。
午膳后没多久,谢谨闻要她出去催点心。
姜念拐道弯,看见等在那里的人,也明白了他一个从不吃点心的人,怎么忽然就支使自己出来。
她上前两步,轻佻的男人难得深沉。
韩钦赫身后是碧波荡漾的河面,可姜念清楚,他此刻并没有运河那样平静。
“有什么想说的,你说吧。”
谢谨闻放她出来,现在一定有玄衣卫盯着。
她又上前几步,好让他说话时不被窃闻。
男子欲言又止,姜念又微微凑过去些。
她听见耳畔男声响起:“我有什么好说的?”
明明只隔了半日,昨夜他们还在甲板私会,他疑心姜念和谢谨闻并没有那般亲密。
今日,他就结结实实看见了。
看见她揽着人颈项亲吻,与人一同跌入床榻,亲密无两。
他重重呵出一口气,根本不明白为什么。
不是说了事成离开谢谨闻?她自己明明已经应了,为什么出尔反尔?
不过片刻,姜念身子直起来,仰头望向他面上。
果真是很漂亮的一张面孔,他很白,或许是像他已故的娘亲,但没有脂粉阴柔气;二十岁的年纪也很年轻,清俊眉目盛不住心绪,似怒还怨蔓开一片。
姜念忽然发觉,自己也没有那么轻视他。
宣平侯府一起读书,馥馨堂屏风前观青鹤,韩家后院逗猫儿,乃至布庄屏风后他替自己剥核桃,此刻一桩桩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相识的日子不算长,可供追忆的往事竟比谁都多。
他的确没什么好说,他没什么对不住自己的。
今天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总要面对的。
“韩钦赫,”姜念淡声开口,“我们,到此为止吧。”
话出口后,她才惊觉有些耳熟。
似是一起被扣在宣平侯府时,她刚被侯夫人迫着与谢谨闻和好,回来想跟他撇清干系,就说了这样一句。
那时他似乎说了……
“什么叫到此为止?”
他显然也记得那一日,只不过比起那时,少了许多许多轻浮。
“我都说了要娶你,不可能反悔。”
与人对峙时,姜念从来是咄咄逼人的那个,就算对着谢谨闻也一样。
可今日她失了先机,对面男人紧跟着问:“姜念,你就甘心困在他身边吗?”
“你要是选了沈季舟,沈季舟愿意为你放下他的千秋大业,那我姑且也能认了。”
“他谢谨闻,他凭什么赢我?”
姜念从没听他义正言辞说过这么多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凭他捏着她们的生死,凭着他滔天的权势,谢谨闻怎么看都是赢的。
可男女之间的情意,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