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念却摆出一副低头为难的模样。
“如何?”
“我不求有赏,只问一句,您如何保证太后娘娘不杀我?”
对面小皇帝强撑道:“我母亲,不是那么心狠的人。”
姜念点头,又问:“那您的谢师傅呢?”
一说到谢谨闻,小皇帝彻底收声,似是真在想若被他抓住该当如何。
姜念随他苦恼,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车下碧桃说道:“姑娘,侯夫人来了。”
小皇帝一惊,“哪个侯夫人?”
“自然是宣平侯夫人,您不知道吗,这车今日便是接我们的。”
不好!这下他都想不起兴师问罪,立刻逃下车去。
碧桃惊呼:“诶?你是谁啊?”
姜念靠着车壁,但听外头越来越混乱的声响。
直到最后一道熟悉女声问:“陛下,您怎会在此?”
刚刚就看宫人手忙脚乱的,没想到竟被自己逮住了。
侯夫人牵住他的手,小皇帝此刻也只能认命,忽然对着马车大喊:“好啊你!你竟然敢跟朕玩瓮中捉鳖!”
身旁女子细长青眉微蹙,“什么瓮中捉鳖?”
他挣扎着想再爬上车找姜念理论,却见人轻轻掀开车帘,粉嫩的面颊重新映入眼帘。
“陛下是天子,怎能用这般说法?”她嗓音细软,好不无辜,“请君入瓮,倒是更贴切些。”
小皇帝气得龇牙咧嘴,奈何矮小的身躯被人抓着,根本没法挣脱。
侯夫人道:“好了陛下,太后娘娘和您的谢师傅正找呢,快些叫宫人送你回去吧。”
姜念幸灾乐祸地扬了扬唇,放下车帘,不再理会他的叫唤。
皇帝找回来了,乾清宫跪着的奴才都重重松一口气。
舒太后沉着脸还未教训,便听自己儿子怒气冲冲道:“母亲,我要杀她的头!”
她睨着人问:“你要杀谁?”
“就是那个……”他一阵语塞,这才发觉对方一眼看穿自己的身份,他却根本不知那人姓甚名谁。
“她坐在谢师傅车里,和宣平侯夫人一同入宫的。”
舒太后转头,与谢谨闻相视一眼,都听出是姜念把人找回来的。
“犯何罪,陛下要杀她?”
一旁立着的男子高大肃穆,小皇帝见着他就心虚,这会儿竟像被考学问似的,支支吾吾半天应不上来。
“她,她……”
难得姜念进宫与他见面,谢谨闻还没与人温存够,就被皇帝走失的事打断,方才一番话都没解释清。这会儿更是面色阴沉,显露出帝师的威严。
“恃权滥杀,无罪而诛。”他忽然重重问,“陛下是想做秦二世吗!”
果然他一开口,原先还生龙活虎的小皇帝一下蔫了,低着头躲在母亲身边,大气不敢出。
“好了好了,”舒太后这才适时开口,“母亲知道你就是说说的,可天子一言九鼎,万不可动辄喊打喊杀,知道吗?”
皇帝闷闷点了头,在母亲慈善目光鼓励下,对男子作揖道:“学生胡言乱语,罔顾先生教诲,请先生宽恕。”
身形不足的小人,在熟悉的、冷峻的注视下苦苦强撑,半晌方听严厉的先生道:“知错须改。”
他暗自出一口气,“是。”
谢谨闻发作完,便轮到舒太后了。
她转向底下跪了许久的宫人,声调凉凉,“该杀的,是这群伺候不力的奴才。”
小皇帝刚过了先生这关,转头却发现自己有更大的麻烦。
她的母亲斥问道:“哪个胆大包天的,给皇帝这身衣裳!”
他尚未发育成型的喉结滚了滚,见宫人们伏在地上,连他自己都不敢喘口大气。
“母亲,衣裳是我自己寻的,别罚他们了。”
他越是替人求情,女子的怒气就越盛,“今日听了一番话,本不解其意,如今哀家倒是懂了。”
“这谨言不如谨思,谨思不若谨闻,说的就是身边人要选好;皇帝身边有这些不忠的奴才,硬是把你给带坏了!”
自己的母亲没谢师傅那般骇人,小皇帝连忙争辩:“他们就是忠心于我,才不敢违背的!若母亲真要罚,杀头也太严苛了,不如就罚三月的月银吧。”
为首的内侍悄悄抬眼,见太后面色沉沉,赶忙道:“太后娘娘仁德宽厚,奴才们知错了!”
他一带头,身后宫人也纷纷跟上,整齐地将这番话又说了一遍。
这宫里的差难当啊,皇帝有权,皇帝的师傅有权,皇帝的母亲更有权。
在御前当差进退维谷,一不小心便行差踏错了。
皇帝还小,不能事事由着他,却也不能一点威信都不给。
她状似无奈地叹气,“那就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