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哥哥不必客气,”她对人福身还礼,继而转向采萍,“我原想着再劝劝您把人接过来,没想到谢大人手下如此心急,都没问过我的意思。”
采萍知道她担忧什么,也是宽慰道:“我明白姑娘的,如今人既已接来,安哥儿秋闱也有几个月,我们就麻烦姑娘与谢大人,暂住一段日子。”
方才听男人介绍了,他们的大儿子叫许明安,年初刚及冠。
姜念想了想,还是对他道:“匆匆叫你过来,会不会误了你科考?”
她真心替人担忧,更何况许明安性子内敛又满身书卷气,叫她时常想起沈渡。
而和沈渡不同的是,他是表里如一纯粹的一个人,不如沈渡万花丛中过的从容,只一句话,耳根竟悄悄地红了。
“在下已备了三年,也不急这最后几个月。”
姜念也不知这是客气话还是真心话,只托梧桐一定要腾出一间读书的屋子,让许明安专心备考。
“梧桐姐姐,把人放在听水轩会不会吵到大人?不如,还是在外头寻个客栈吧。”
那男人喜怒无常的,上回舒太后也来了此处,怎知哪天她会不会带着儿子一起来。随便冲撞了哪个,怕是都很难办。
“姑娘放心,”梧桐宽慰道,“是大人嘱咐直接安置下来的,就划个东苑出来的事。”
今日他们一家团聚,姜念也不好太叨扰,陪着安置了些东西便回堂屋去了。
她站在东侧窗台外,凑近仔细打量那枝苗,越看越棘手。
要么拔出来,要么把窗台拆了。
前者苗活不了,后者她怕自己活不了。
“碧桃,碧桃!”
院子里空无一人,也不知碧桃跑哪儿去了。
倒是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站住!”
姜念打眼一瞧,是白刃拦下了许明安。
如今听水轩进了不少外人,因此对姜念的看护也严苛起来。
许明安手里绢布不知包着什么,被人拦下也不申辩,只定定站在院外,似乎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白刃,你别凶人家许大哥。”
她开口,少年人才放下剑,只是仍旧寸步不离守着姜念。
“许大哥,是有什么事吗?”
许明安在乡下极少遇上这般娇滴滴的少女,尤其还一口一声哥哥得喊着,听得他单薄的面皮发烫。
“这是家父来时带的一些特产,方才忘了交给姑娘。”
他那双手因为紧张而绷直,姑娘比自己矮他不敢看,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去。
姜念知道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因此这哥哥才有些拿不出手。
她善解人意地接过来,问:“我能现在看吗?”
许明安微微抬头,对上她那双勾人的眼睛,面上更烫,失了魂似的怔怔点头。
姜念打开包裹,发现是几个红彤彤桃心样的柿饼,做得很是精致。
许明安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握紧,却见这小姑娘很惊喜的模样,竟立刻拣了一个送到嘴边。
“嗯!”她眼中倏然涌入神采,“好吃,很甜!”
白刃在一旁打量,见她反应夸张,追问着:“姑娘,真这么好吃吗?”
“想吃啊?”
少年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颈后。
“偏不给你,这是人家许大哥给我的。”
说罢,立刻将剩下的包好,一副生怕旁人来抢的模样。
许明安也被逗笑,温声道:“这牛心柿是家里种的,柿饼也是自己制的,不值几个钱。姑娘和小哥若是喜欢,家父那儿还有。”
姜念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起来,“白刃哥哥若想要,那就求求许大哥吧。”
也不知她是无意调笑,还是有意顾及自己的面子,许明安一下觉得好受许多。
姜念却还没忘了里面那难事,又道:“许大哥,那你会种树吗?”
她跳得太快,许明安反应一下才道:“跟着家父下过林子。”
“太好了,”姜念将手中包裹交给白刃,“我这儿有桩急事,正缺您这样的人才。”
白刃光拿东西也不成,还是得跟人进去。
看姜念把人引到窗台边上,细嫩手指指向同样娇嫩的枝苗。
“您看看,这东西我该怎么移到院子里呀?”
许明安上前两步,与她凑得太近了,又停驻原地。
姜念赶忙闪身给他腾位置。
男子蹲下身细心察看,其实也没做过这种事,就是不想姜念失望罢了。
“这根生在墙泥里,墙泥连着窗台,能生这么大一枝已属不易。”他很快做出判断。
姜念忙问:“那要怎么办?”
许明安直起身子,“将底下的墙挖掉一小块,根系完好取出,落到土坑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