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襄阳城里富贵人家的姑娘,亲娘是一位小妾,蒙古人来袭时爹爹遇难,大娘子当家后将她和阿娘赶出柳府。她娘恼恨当年被爹娘卖身,不愿回家,用身上仅剩的一根银簪换了钱,在城郊村子里买了一个破败小院住下,母女俩没有生计,度日艰难。
村子里的泼皮见母女两人没有依靠,经常跑来戏弄骚扰,柳母很快被气得生了病,柳香雪为了给母亲治病抓药,到赌坊里做了女工。可治病的钱有了,泼皮们的骚扰她却没有办法,不得已下去求了楚胖子,楚胖子帮她震慑了几个小泼皮,她也从女工变成了女博头。
从前自己也是知书达理的人,现在却要为了寻个依靠以色诱人,柳香雪念起阿爹死后的悲惨遭遇,悲从心来,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顺腮留下,滴在李星月手上。
温软绵柔,感觉甚妙,李星月刚享受了一下,手背一热,歪头一瞧,见柳香雪两眼含泪,心道:“这姑娘自己抓着我的手放在怀里,怎么还哭了呢?”连忙抽回手掌,轻声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了?”
“一时失态,还请公子见谅。”
柳香雪用衣袖拭去泪痕,眨眨眼睛柔声道:“奴婢没事,只是被蚊虫迷了眼睛。”
李星月拿不准她是故作可怜还是真的伤感,不过便宜占了,帮帮她也没什么,轻声说道:“告诉楚胖子,叫他给你换份差事,我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转身走向楼梯,步履轻盈的下了楼。
“公子慢走。”
柳香雪施礼恭送,看着李星月的背影,在心中猜测着他的身份。楚老板在襄阳城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这里的赌客打她主意的不少,光是官府的人就有好几位。但是楚老板把她当做摇钱树,从不让她与赌客私下接触。
“难道他是知州老爷的公子。”
无情仙君在她心里是个凶恶壮汉,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柳香雪满心好奇的走回屋子,坐在凳子上的楚胖子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你没把握住机会啊,公子去哪了?”
“公子说有事先走了。”
柳香雪万福道:“他说……让东家的给奴婢换份差事。”
“哦?”
看来李公子跟我一样,也是个俗人,楚胖子轻笑道:“那你休息一会,下午去孔姨娘那,正好你读过书,以后跟着她打理账房事务。”
“是。”
在账房里不用抛头露面,柳香雪心中欢喜,柔声说道:“东家,奴婢能问下刚才这位公子的身份吗?”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自己问他。”
楚胖子呵呵一声,起身离开,下到一楼后左右扫视,没有看到李星月,对总管嘱咐一声小心照看,施施然回了后院。
“老爷。”
西厢廊下,两名绿裙丫环守在门口,楚胖子轻嗯道:“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夫人在教姨娘们什么呢?”
左边的丫环回道:“今天小考,夫人让姨娘们以秋月写一篇诗词。”
“哦。”
楚胖子点点头,从门缝里往屋子里瞧了一会,迈步离开西厢,回到大厅后,往饭桌旁坐下,长叹一声,拿起米饭筷子独自进餐。
西厢房里,四张书案一排,摆了四排,十六位女子穿着白色儒袍,手拿毛笔,趴在书案上凝眉作词,她们都是楚胖子的小妾,二十余岁居多,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左右,个个容颜上佳,姿色不俗。
最前方的条案上,笔墨纸砚齐备,一根红木戒尺很是醒目,一名女扮男装,相貌端正,看着三十五六的女子安坐在条案后,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监督着十六位女子。她是楚胖子的正室夫人花言静,是一个从不拈酸吃醋的奇女子,自小在白鹿洞书院长大,学识渊博。受做夫子的父亲影响,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好为人师。
因为是女儿身,不能做先生,嫁给楚胖子后她把家里的丫环拢到一块做学生,可丫环们都是平民出身,少有识字的,教起来太麻烦。她就把目光盯到了门第不高的读书人家的女儿身上,三年给楚胖子纳了十个小妾,整日里教她们诗词文章,每个月小考一次,哪个成绩优异,就让楚胖子住在谁的屋里。
后来楚胖子因为纳妾太多,过年探亲的时候,被老岳丈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有口难辩,一肚子委屈,花言静回家后收敛了几年,感觉学生太少,不够热闹,每年一个,又帮夫君纳了六房,她自作主张,好几次都是人到家一两个月了,楚胖子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小妾。
老岳丈不知道其中内情,听说楚胖子又纳了这么多妾室,一个儒生,带着弓箭从江西风尘仆仆的来到襄阳,大吼着让楚胖子见识一下他的君子六艺学的如何。楚胖子赶紧跪地解释,老岳丈听完根本不信,骂楚胖子敢做不敢当,一箭射穿了他的帽子,吓得楚胖子狂奔出门,一直等老岳父离开后才敢回家。可老岳父心里窝火,回去后就病倒了,楚胖子担不起气死岳丈的罪名,搬出爹娘一起登门请罪,跪在岳父床前发了一个特别狠的毒誓,保证以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