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终于回到了寝宫,他却仍旧不觉得安心,将寝宫内外的宫人都撵了出去之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可是等他转过身,却见宿浅尘已经换回了绯絮的面孔,正坐在软塌上独自喝着茶水。
“十日,只有十日的时间,如何能想得出对策?难道你想要在十日内攻打水筑?”络绎疾步走到宿浅尘的面前。
“打不了。”宿浅尘摇了摇头,那些药人足有千人之多,而且每一个都要比紫灵还要难以对付,就算她有把握控制住这些药人,水皇若是趁机将此事禀明那些隐藏在皇宫之中的上界人,她所做的一切便会功亏一篑。
“打不了你还让我拖延?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白慕去送死?”络绎已经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被当成了活祭品,再不愿看见身边的人消失。
“我们打不了,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能打。”宿浅尘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络绎静默了半晌,忽惊讶道,“难道你是想?”
“没错,不过现在缺少一个理由和动机而已。”宿浅尘忽然发现很喜欢跟络绎说话,因为他足
够聪明,很多事情无需她说的太多他便能自己想明白。
抬眼,见络绎仍旧一脸的担忧,眼中更是流露着余惊后的惊恐,宿浅尘又倒了一杯推到了络绎的面前。
“我说了,你只需拖延住水皇即可,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络绎忽开口道。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将面前这个少女当成了朋友,知己,他这辈子其实并没有朋友,但眼前这唯一的一个,却是如他家人般让他一并珍惜和在意的。
“能让未来的水皇拿我当朋友,我想应当是我的荣幸了。”宿浅尘挑眉,拿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砰了下络绎面前的茶杯。
“应当说,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才是。”络绎苦笑着摇头,伸手拿过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若非不是认识了她,他恐怕早在刚刚就已经被吓得失了分寸,若非不是认识了她,他不知还要经历几次毒发之苦,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埋怨上天为何让他活在这残忍的乱世上,但现在他却那么的感激上苍,让孤立无援的他遇见了可以用性命去交付的她。
络绎正想着,忽一股
莫名地困意来袭。
这困意排山倒海,根本不给他任何的缓冲。
宿浅尘看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络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在你的茶里加了安神的成分,好好睡一觉,其他的无需多想。”
络绎苦笑着摇头,面前这少女看似柔弱无害,实则心思缜密,与她打交道,还真是稍微一松懈就会着了道。
宿浅尘动了动手指,以灵法将床榻上的薄被勾起,轻轻披在了络绎的肩膀上,在络绎终是支撑不住困意闭上眼睛的同时,幻化成黑色的流光飞跃出了窗外。
回寝宫的路上她心思念转,没想到水皇比虫皇还要阴险无耻,竟是连控制人心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她确实是要早些动手了,不然恐怕还会有无辜的性命惨死在水皇那个老狐狸的手上。
深夜十分,水筑内所有的寝宫都已经熄灭了烛火。
宿浅尘回到司冥的寝宫,推开门,就看见几日不见的安庭和容隐正抱着桃桃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小尘尘,你是不是把我们俩给遗忘了?”
宿浅尘难得的语塞,因为她是真忙的将这两个人给彻底遗忘了。
看来当初她将桃
桃留给他们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就算她将他们遗忘到了南极,桃桃也能凭借着她的气味带着他们找到她。
忽然,一股陌生的气息扑进了屋内几个人的鼻息。
安庭和苏扶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眼防备地看向窗外的同时,手中已凝聚出了丝丝灵法。
宿浅尘轻声唤道,“曼珠。”
曼珠很快便出现在了屋子里,“回长小姐,是水筑的太子殿下正朝着这边鬼鬼祟祟而来,我在他的身上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黔沪?
安庭和苏扶一听当即就不干了,“那厮深更半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小尘尘你睡你的,让我们出去会会他。”
安庭和苏扶这几日在水筑之中都快憋疯了,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出气的机会,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黔沪打得满地找牙。
然而,就在他们满身热血沸腾的时候,却听宿浅尘道,“藏起来,不要惊到他。”
“藏,藏起来?”
“不,不惊到他?”
安庭和苏扶异口同声,那厮明显就是来找揍的,干嘛要让他们藏起来?
曼珠同样拧眉道,“长小姐,黔沪此番前来绝对不安好
心。”
“我自然知道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