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齐舒翰外出喝酒后,盛京便传出了苏家嫡女被退婚的消息。
顿时,话题像一阵风,刮遍了盛京各个角落。
大家都说,那苏青青本就是个草包,好不容易攀上齐府,属于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齐公子看不上她,也不是一天两天,这婚事拖了这么久,可算是退了。
大家都为齐公子高兴。
不免,又同情苏青青。
自古,被休弃的女子,几个有好结果的?
苏青青虽然不是被休弃,可她定亲十几载,虽没成婚,可谁不知道她那点事。
如今,名声算是毁喽。
今后,想要嫁个好人家,怕是不能了。
如今,又听说她要将城东商业街尾的那五个铺子全卖掉,大家一阵唏嘘。
这下可好,又一次印证了草包的本质。
城东商业街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盛京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挤。
也就是苏青青母亲孟芷瑶,娘家曾是江南大户,有商业眼光,又有财力,这才在那地儿买了五个铺面。
如今,斗转星移,你就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到那边的铺子了。
那一片,如今全部属于安国公府。
那个沾了祖上的光,被狗屎运砸中的苏青青,居然说要把铺子给卖了。
呵呵,真是脑子坏了。
怪不得齐家看不上她。
对面是盛京最豪华的酒楼,三楼有最豪华的雅间。
靠近边上的那间屋子,窗户半开着的,窗边露出金色绣花蜀锦毯子,毯子下躺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
这人闭着眼,安安静静躺着,像在晒太阳。
形体消瘦单薄,却不曾减去半分颜色。
那常年病态,让他的肌肤显得尤其白,像雪一般,又如绸缎般反射着阳光。越发显得浓眉如墨,睫羽如鸦。
唇不薄不厚,恰到好处,只是唇色偏淡。
微风掀起窗纱,光斑晃动闪耀。
有人将窗户合上了几分,那光斑隐去,那张脸也陷入阴影里。他像有些不悦,微微皱眉。
那雅间里的人,便是安国公府世子沈澈,字君泽。
他体弱,极少出门,此番是有重要公事,约了当今三皇子夏承初在此见面。
雅间内豪华温暖,是夏承初独有的,不对外开放。
里面的一应陈设,却是按照沈君泽的喜好和需要布置,比如这贵妃榻,温暖舒适,刚好能晒到太阳,又吹不到风。
连窗户打开的角度,都有讲究,绝不会让外人窥探到里面。
方才是听到有耍杂技的路过,夏承初探头看了下,才无意将窗页撞开了些。
屋内没有外人伺候,两人都比较随意。
“澈,听说姑奶奶不久前,进宫请旨了。”夏承初说,眼里含着调侃。
对面的人,眼皮都没掀开。
但夏承初知道他在听。
他慢条斯理烹茶,话家常一般说着话,“你不好奇,是哪家的姑娘吗?”
“我可是听说,是个非同一般的女子。唔,过于特别,也不知道姑奶奶怎么就看上了,跟你着实不相配。”
“我还听说,那女子是个跳脱的,有点功夫,但不高。”他侧头想了下,像是在给那姑娘的武功定个等级,“大概,谢护卫的一根手指头的一半,这么高。”
“哎,谢护卫呢,今日你怎么没带他来。”
话题又转回那姑娘,“长得也还算过得去。”
他又看了眼对面的人,仿佛在比较,“和你一比,便有云泥之别了。”
“她居然还在城东有铺子,就在你家铺子旁边。多好的地段了,竟说要卖了。哎,你说,我要不要去买下,跟你做个邻居?”
又叹气,“还是算了,我没时间打理。不如你去买下吧,刚好那一片便都是你家的了,当年皇爷爷还真是宠姑奶奶啊,竟然将这么好的地段,都赐给了她。”
“那地儿,简直是日进斗金。澈,我突然想起你这么有钱,那下次来,你买单。”
对面人,似乎终于受不了他的聒噪,皱着漂亮的眉毛,轻轻吐出几个字:“你好吵。”
“澈,人家陪你聊天,你竟还嫌弃人家吵,有没有良心。”
“确定不是你无聊?”
夏承初打哈哈笑着,心道:“这家伙,总是能一言道破他的心思。皇宫里处处需要谨言慎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自然要多多放松。”
沈君泽没再说话,他在想事情。
那姑娘,他是知道的。
苏家嫡女,苏青青。
人,他没见过。
事迹,略有耳闻。
她有喜欢的人,是那齐府公子,只是不知为何退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