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司业,这是摆明了对宋衲低头。”
“在国子监内宋衲已经是千夫所指,有这么三个低头的他肯定投桃报李,这样我们就能出去。”
“你是这样想的吗?”
茹瑺也蒙了,那会他入狱之时陈永珍也来寒暄过,现在上奏弹劾他?
“陈兄,能仔细解释一下吗?”
“杜瑞明,是江南人,是高启的朋友。”
“而陈永珍,也是江南苏州人,同样是高启的朋友。”
“高启可是大名鼎鼎的北松十友之一,当年苏州知府魏观在张士诚的府邸上造了苏州府衙犯了大忌讳,高启却应邀给他写了一篇祝贺的文章,最后两人一同被皇上处死。”
“听说处死当天,高启的腰已经被斩断,却连连写了三个惨字。”
“当时的监斩官,就是宋衲。”
“你要说杜瑞明是宋衲的狗腿子,我一万个不信。”
郁新也蒙了,他确实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可,那些严苛的刑罚确实是宋衲提出来的啊?”
“这就是决策和执行的问题了。”
“宋衲想要整顿国子监散漫的风气,只是有些矫枉过正。”
“而那些严苛的刑罚被杜瑞明和陈永珍利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步步加深学子对他们的不满。”
“到时候便可一举将宋衲从祭酒的位置上推下去!”
宁昊郁新两人面面相觑:“是这样吗?”
他们完全没分析到这一点。
“就算你说的对,可宋衲此时在国子监内的名声已经臭了大街,他还能赢吗?”
陈雍没有过多解释:“不管如何,玩阴谋诡计的不是宋衲,而是陈永珍。”
“你们问我怎么才能出去,我给你们指了一条路。”
“上奏弹劾此人。”
“敢不敢看你们!”
三人迷茫了。
或者说,他们之前完全没看到宋衲和陈永珍更深层次的争斗,反而以为陈永珍才是好的,一切罪恶都出自宋衲,以至于到了现在有些彷徨。
“让我们想想。”
茹瑺身子倚着墙壁,脑海中不停闪过陈雍说过的话。
这种极其反常的分析,完全推翻了他们的认知,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可之前两次,都证明陈雍是对的!
这次呢?
茹瑺一咬牙一跺脚,反正自己也没思路,这二百斤就压上了!
写!
茹胖子大笔一挥,既然要写,那就写的狠一点。
“臣国子监生茹瑺上奏弹劾司业陈永珍,其人妄自尊大,诸多狂傲,贪污受贿,朋比为奸,视国法如无物,视公堂如私庭。”
“结党营私,扰乱是非,替人遮掩,狼狈为奸!”
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写完后自己看了一遍都觉得杀气腾腾,心中又有些怂了,想要改一下,可没纸了。
就这样吧!
郁新思忖再三,又掏了几两银子和天牢里的人打听了一番,知晓了陈雍的可怕战绩。
无论是从徐正义手中敲三千两,亦或者参与到生丝大战,除掉无忧洞,步步为营算无遗策,简直如有神助!
上奏弹劾司业?
干了!
但是奏折的措辞也写的柔和一些,甚至可以看做一种委婉的规劝。
而宁昊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在茹瑺郁新的带动下写了一封奏折,不过不是弹劾司业的,而是弹劾宋衲!
他倒不是还和之前一样认为陈永珍才是正义的,而是认为陈永珍会赢!
因为陈永珍背后靠着的是整个江南,宋衲是河南人,北方文风向来不振,他在朝中又没什么靠山,怎么赢?
于是,第二天一早,三封奏折同时送到了东宫。
朱标正在上朝议事,看见那三封奏折稍稍一阵愣神,突然发笑说道:“诸位爱卿。”
“本宫这里又收到了三封奏折,里面写的非常有意思。”
“宋和,你给大家念念。”
“奴婢遵旨。”
茹瑺写的自不用多说,宋衲听过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而陈永珍却已然面色铁青。
这是对着和尚摔碗?好大的手笔啊!
“太子殿下,老臣一生清清白白,公忠体国,岂能受这样的委屈?”
“恳请殿下将此狂悖之徒处死,以全老夫声誉。”
宋衲言道:“陈大人太夸张了吧,年轻人发发牢骚骂几句而已,不至于将人处死。”
“而且,你为什么没有让他上朝对峙,反而直接希望殿下将人处死呢?”
“不教而诛是为虐,圣人的话都忘了吗?”
“你!!”陈永珍慌忙跪在地上,“宋衲和茹瑺这般羞辱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