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瑶洲。
身为西方梁域以南的仙土封国,历来秉持着超然于世的中立立场。
自古以来,南北瑶洲犹如一家,直到赵星阑与其兄分家自立门户,赵辰阑因愤怒而出兵割据一方,自此大瑶国分裂为现今的两大仙廷。
转瞬之间,又过去了半月时光。
这期间,洪波峡烽火连天,南靖箭楼的修士势力也受葛行之命挥师北伐。
与此同时,修道界的青年才俊墨林以及他的伴侣李婧司,也踏入了南瑶洲皇都的土地上。
南越城,南瑶洲的皇都所在地。
在南越王府的勤政殿前,墨林难得地换上了一袭崭新的道袍,虽仍保持着淡雅素朴的风格,但却远胜他以往那一身破旧不堪的衣物。
这套衣裳乃是李婧司为他精心准备的,这两人的关系也因此越发亲密无间,彼此间隐约流露出相互依赖的情感。
“片刻之后面对国公切勿冲动,我先前告诫你的事项,你也切记不可忘怀。”李婧司细心地整理着他头上的发簪,然而身为道士的墨林始终对此类束缚之举不太适应。
“我对你的承诺绝不会食言,无论今日谈判结果如何,南瑶洲的仙兵都将置身事外,不参与南淮麓的纷争。”
墨林看着她眼含笑意,然而李婧司心中却隐隐有些忧虑。
“此行过后我就必须离去,我放心不下我父亲的安全,我必须去找他。”
“那是自然。”
墨林神色平静地回应,两人经历过无数次的相聚与别离,此刻皆心知肚明地默契无声。
不久之后,前方台阶上缓步走出一名老仙宦,满脸敬意地邀请墨林前行。
李婧司并无进入宫殿的资格,此番来到南瑶洲她也未曾暴露真实身份。于是又叮咛了墨林几句,随后独自离开,渐行渐远地走出宫门。
墨林则随着老仙宦步入大殿,沿途打量着两侧严阵以待的禁卫仙军,细细观察他们的眼神、仪态以及武器装备,而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一一铭记于心。
此刻的大殿之内空旷无人,由于并非召开朝议之时,因此唯有国公赵辰阑一人端坐于王座之上。
墨林凝视着宝座上的赵辰阑,一时之间颇多感触地叹了口气。
赵辰阑虽然已届暮年,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岁月沧桑,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犀利如电,目光直射下方的青衫道士,面容冷峻地质问道:“北方瑶洲使者,为何在此叹息?”
墨林闻言拱手施礼:“久仰国公仙威盖世,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心生亲近之情。不由得想起了几位故交好友,故此发出感叹,还望国公海涵。”
"何为故友?" 赵辰阑察觉到对方言辞之中暗藏深意。
"自然指的是赵星阑国公,阁下与他颇有几分形似,只是命运殊途,阴阳两隔,教人感慨不已。" 墨林含笑指向自己的面庞。
听见此言,赵辰阑脸色愈发冰冷:"敢在我面前直呼赵星阑之名者,阁下堪称首例。单凭这一点,我便有足够的理由取你性命,你可明白其后果?"
"当然清楚,只不过你断不会对我下手,毕竟此次我是为了助王上渡过难关而来。" 墨林的笑容更加深邃。
"助我?如今北戎州已摇摇欲坠,濒临灭亡,你又有何物能够助我?再者,身为使者入我宫殿,你既不下跪,又不用敬词称呼孤王,莫非这是赵星阑宠溺之下养成的无礼恶习么?北戎州有了你这样不懂礼法廉耻之人,岂能不亡国!"
赵辰阑怒拍龙椅扶手,吓得周围一众侍卫瑟瑟发抖。
然而墨林却毫无所动:"谁说我此行是为赵星阑而来?他已经仙逝,我不为亡魂效力。你与他之间的纠葛我不管,如今逝者已矣,你也应着眼于未来,为你的封地思虑,毕竟满盘皆输之下,独善其身只是一纸空谈,故步自封只会重蹈北戎州的覆辙!"
"荒谬!南戎州早已与北戎州无关!" 赵辰阑显然已被彻底激怒。
"血缘亲情在权力面前微不足道,但在诸侯争霸之际却又牵连甚广。倘若北戎州全境沦陷,被各国瓜分,就算南戎州声称与其无关,你以为西梁等强敌会放过与你这般的亲戚近邻吗?"
墨林的话语字字珠玑,赵辰阑默默倾听,无言以对。
见他沉默不语,墨林接着说道:"昔日,林昇与穆蓝微曾以手足相待,最终不还是因争夺权位刀剑相向,发动了那场震动乾坤的‘菩萨蛮’之战?掌权者一旦得势便忘却情感,而欲置对手于死地,必会斩草除根!若北戎州果真被诸侯逐一攻灭,你身为赵星阑唯一的胞弟,你的领土难道不会成为诸侯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听完这段话,赵辰阑终于长叹一口气,脸上愁云密布,仿佛能拧出水来。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他真的已经……仙逝了吗?"
墨林听到此处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亲眼见证,至今其遗体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