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司马种的手却停下了,他首次抬起眼看向墨林,脸色逐渐冰冷。墨林与他交谈从未有过敬意,道教中讲究尊卑有序,不知是墨林这山野小子不懂规矩,还是故意挑衅这位前辈:“你为何确信是因我布道所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天地颠倒,山河逆流,悲喜交错,人情凋敝。唯有邪魔歪道能造成如今的局面!我初入门时还心存疑惑,但现在看到前辈的态度,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你种你的道,我走我的路!”
说完,墨林大步离去,留下司马种,眼神中怒意隐现,沉默片刻后,他一脚踢翻酒壶,热酒倾泻,扰乱了一池红鲤。
不久,金门师爷狼狈地走进来,不明所以,拱手行礼:“道长。”
司马种:“此人不可留,知道城中秘密的,理论上只有你我二人。等那人再次进城,我就进京去找温大人。这里的事情必须处理好,北戎州已经让我失望过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金门师爷闻言惶恐,连连点头:“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宁远与墨林汇合,二人回到晓行夜宿,没有前往烛阴楼。
只因烛阴楼已被服部兵乙的重兵牢牢守住,两人的通缉画像也瞬间遍布全城。然而,身处晓行夜宿的二人,依旧未受任何打扰。
墨林的屋内,宁远步履不停。
“当前的局面对我们愈发不利,我无法抵挡如此多的服部兵乙,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别急,晓行夜宿,白日行,夜晚宿,你熟知这里的规则,却未曾深思为何有此规则。现在我们反其道而行,夜晚行动,白天休息,服部兵乙绝不会在白天闯入这里。”
墨林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坚定:“白天行,按照常理,这里从不滞留人影,也就是说,服部兵乙也不会打破这条规则。在我看来,这所谓的狗屁规则,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的囚笼。我们在无形的牢笼中安然无恙,那些人自然放心。”
墨林大笑一声,推开窗户,指向对面的烛阴楼。
宁远望去,只见烛阴楼上坐满了服部兵乙,一片火红,他们的眼睛冷酷如冰,静静地凝视着房间内的两人。
墨林镇定自若,与他们对视片刻,突然皱眉说:“有点不对劲!”
“你说什么?”宁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墨林再次指向对面:“烛阴楼二楼左栏第四位服部兵乙,他有些异常。”
宁远立刻警觉,但观察良久,仍未发现端倪。
青衫道士了解他的迟钝,没有责怪,耐心地提示:“看他的眼神,与其他人的不同。”
绣花将军揉揉眼睛,再三审视,依旧模糊不清。
每当宁远无法理解时,他便习惯性地夸赞并自贬:“道长您眼力过人,我这脑袋不开窍,看不出什么。”
“拿纸笔来,我要给他写封信!”墨林没时间听恭维,宁远虽不明所以,但仍去柜台取了文房四宝。墨林铺开纸张,宁远磨墨,不一会儿已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张宣纸。
看完信,宁远惊叹不已:“真是篇妙笔生花的文章,只是我是个武夫,不懂其中深意。”墨林笑着看他:“那将军为何始终随身携带毛笔呢?”
他指的是宁远腰间的笔形武器,宁远闻言大笑道:“这是判官笔,魁门的暗器,蘸的是血,不是墨。”
这是宁远首次提及魁门的存在。墨林早就在下山前熟读了师父留下的三千道藏,尤其是《古弥丘纪要》这本道书,他翻阅了无数次。书里记载了世间万象,但大多数写道藏的道士都是云游四方,不涉及朝廷之事。
江湖中充斥着无数的阴谋诡计,魁门正是其中声名赫赫的一派。然而宁远并不多言,墨林也未深究,毕竟他本不属于这片腥风血雨,除了心头挂念的寥寥几事,其余皆与他无关。“在我看来,无甚差别。你握剑不斩人,我挥毫能杀人于无形!”
“如此看来,血与墨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了。”宁远附和道。墨林手指胸前:“血与墨看似两条平行线,实则端赖人心。恶人执笔亦可伤人,善者握刀也能书写和平!”
宁远点头称是,墨林收起信函,放入信封,封蜡密封。他走向窗边,唤来那位服部兵乙:“过来,没错,就是你!快点,我有东西交给你。”
服部兵乙闻言,眼神闪烁不定,显露出畏惧之色。然而周围的同伴无动于衷,让他稍稍宽心,他稳住心神,走下楼,穿过街头,来到晓行夜宿的楼下。抬头望去,眼中充满惶恐,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他犹豫地望向墨林的脸庞。
墨林将信递给宁远,宁远取来乌黑的大弓,将信固定在箭羽末端,张弓搭箭,箭矢疾射而出,正中服部兵乙脚边,箭头深深插入地面,破碎了方圆一尺的青砖。
服部兵乙盯着颤动的箭羽看了半晌,回头瞥了一眼烛阴楼的同伴,似乎下了决心,目光坚定,抓起信封,拔腿狂奔,瞬间消失在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