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他说。
季聆风缓缓站起身,行至围栏与对面男人遥遥对望,笑道,“另外,这两日还得麻烦罗帮主给他们几个弄份通关文牒”
罗八川瞪向他,一字一顿,“我说做梦,你他娘听不见?”
通关文牒?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要弄文牒还得先给这几个流放犯弄身份户籍,有了户籍府衙才能盖章下放通关文牒,还有国书,这东西能搞假但所费打点银两颇多,他凭什么给这群王八蛋劳心劳力还劳财?
上次被算计,若不是他下水逃得快,这会子已经是堆白骨了!
一群孙子!
季聆风浅笑不变,语调和缓,“晋王派下的人来与你谈合作,最后不仅没谈成,还因你死了个精光。这些年你通往东巍的航线码头被人毁的还剩多少?若本阁主将你剩余码头据点一纸书信送过去,东巍的航线生意你可就做不成了”
“你威胁我?”
男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展开,侧眸望了眼女娃,折扇轻摇两下,“本阁主的耐心有限”
女娃也不知是否会对了意,半空中一根竹针落下,无声无息插入罗八川头顶发髻中。
罗八川顿感异样,抬手一摸,拔下一根漆黑竹针,吓得手一抖竹针落地。
“”
意思很明显,就是威胁你了能咋滴?
打又打不过!
骂又骂不赢!
罗八川气得浑身发抖,还不敢呛声。
一切的花言巧语在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折扇一收,季聆风率先走向三楼楼梯,“罗帮主,静候佳音了”
一脸懵的老头与一脸佩服的小子们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出得极乐坊,暮色已深,一众人兵分三路,一南一北一东。
走出几丈远,季聆风回头望向小女娃背影。一个眼神她便猜出他的心思,这等心性也难怪疯人萧几个会喜欢。
连他也越瞧女娃越顺眼了!!
黎家人次日得知家里小子们要出去历练。
一片沉默后,黎家长辈们齐坐堂屋里,久久不语。
黎文黎韬沈苛站在堂屋中央也不敢动,只是眼里对外界向往光依旧不散。
黎老汉看到了,扭头看向身旁老伴儿,“老婆子,你觉得如何?”
黎老太嘴唇轻颤一下,她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家里的娃要离开家。
上哪儿去?他们一家子全是流放犯,没有朝廷的特赦根本出不去,更何况他们连流放地都没去直接来了赤水,这辈子也只能老死在这里。
如今冷不丁听到家里娃能出去的消息,她自然高兴,同时心里也很担忧。
孩子们出去是历练,当间会遇上什么危险他们在家中全然不知,让她如何能放得下心?
疯人萧说了,去与不去由他们几个长辈决定。
若去历练,增长的见识与未知的危险并存。
若不去,或许这辈子就安安稳稳的在月儿村平庸一生到死。
黎老汉瞧出老太太眼里的担忧跟犹豫,叹气,“以前在果儿村,家中男丁十一二岁便要开始当家,十四五岁议亲定亲,十七八岁便成亲生子。文哥儿韬哥儿如今也十岁有余,再过两年便可当家,不去也好,待在月儿村种田也衣食无忧,平平安安一辈子,挺好!”
黎文黎韬唇瓣动了两下,话没能说出口,眼里的光却暗淡下去。
沈苛默默拍了拍两兄弟后背,无声安慰。
黎老太瞧着,咬牙哼骂,“你俩这表情作甚?你们真想往外跑阿奶还能拦着你们?到时候在外边受了委屈挨着揍,可别哭着鼻子回来!”
“阿奶”,兄弟俩眼底光亮复燃,惊喜喊道,“您同意了?”
“老婆子我是管不了你们了,但不代表你们就能去,自个去问你们爹娘去”,老太太扭过身去,隐去发红的眼眶。
黎诚盛蹲在堂屋外房檐下,身侧是与老太太一样眼眶发红的许姝惠。
听得背后脚步声渐近,许姝惠抬手抹了把眼泪,起身去了灶屋,把决定权留给黎诚盛一人。
黎诚盛扭过头,招呼俩小子过来一块蹲着,瞅见沈苛默默退至一旁,抬手把娃一块招了过来,“这些年你们几个每日习文练武跟着疯爷爷学本事,不曾懈怠过一日,这些爹都看在眼里,若论勤奋,爹以前还不如你们,爹为你们骄傲。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爹等着你们回来”
为人父母望子成龙,说到底,他不希望孩子们跟他一样,这辈子只能在月儿村里种田种菜到老死。
孩子们有这样的机遇是幸事,出去闯荡一番或许真能闯出个名堂来,若不能,到时候再回来,也比旁人多一番见识与阅历。
对俩兄弟的话说完,黎诚盛扭头看向沈苛,“苛儿,你可想好此次